他大口大口地灌下酒,出神望著下方,不知在看什麼。
「鄴都真大啊。」片刻後,他開口,似有幾分傷感,「大得我等庶民黔首,如同螻蟻。」
荊望看向溯寧:「姑娘可曾有此感?」
話說出口,他便自覺失言,如她這等人物,大約是不會有如此體會的。
但溯寧屈腿坐在檐上,裙袂在琉璃瓦上灑落,側臉融進了夜色:「許是有過。」
只是不在這里。
瀛州諸位神尊列坐,半神血脈又算什麼,神族各氏中,也只有最出眾者方能入其門下。
荊望笑了起來,不知有沒有信她的話,眼前卻有些模糊,他問:「那姑娘可曾做過明知不可為,仍為之的事?」
破碎得不成片段的記憶席捲而來,溯寧抬眸,什麼算是明知不可為?
是她以半神之身踏上青雲階,還是在瀛州時,數度深入絕境,只為顯化血脈法相?
神族曾有言,半神血脈駁雜,絕不可能化出法相。
可溯寧偏偏做到了。
也是在化出法相後,溯寧隨神族昊天氏帝子鴻蒼,第一次踏出了瀛州。
「於我而言,世上並無不可為之事。」
溯寧的話令荊望神情滯了數息,隨即笑意愈盛,他又灌下半壇酒,說:「對,這世上何曾有不可為之事。」
只是去不去做罷了。
他似乎很高興,站起身來,踩上飛檐,高處的風吹得他袍袖震盪,亂發狂舞。
荊望面上因酒意發紅,眼神卻很清明,他站在樓閣高處,俯瞰著這座城池,喃喃開口:「公無渡河——」
「公竟渡河!」
玉佩在腰間搖曳,他張開手,恍惚間,又回到了少時的意氣風發。
「墮河而死,當奈公何!」
他只是個沒名沒姓的遊俠兒,在鄴都權貴眼里,不過螻蟻。不止是他,杏花,小蒼山師門上下,後丘村八十餘戶人家,都只是螻蟻而已。
可即便是螻蟻,只要不死,便能發出哀鳴。
哪怕只是讓所謂貴人華貴袍服沾血蒙塵,也足夠了。
第五十七章 這世道本就已經很不公平了……
一夜大雪,鄴都城銀裝素裹,城樓也覆上厚厚積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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