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颸風冷厲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聽葉身上,黑色的圓瞳中凝起了深深的殺意。
自從愛上鏡流後,這條霸道又殘忍的蛇,接受不了任何能分散走小蛇注意力的東西。
何況,自從在北部領地因為獵物之爭鬧翻的他們,早就不似幼年時那般親密了。
所以,去年的聽葉才會放棄兄弟的庇護,一條蛇離開北部追尋著自己的愛情而去。
*
聽葉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兄弟對自己的殺意,她不是鏡流,受傷前也算稱霸一方的領主,作為一生都在征戰的眼王,對於同類的敵意,聽葉再熟悉不過了。
只是,如今虛弱至極的她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擊。
為了掩蓋自己的軟肋,她只好將壓著什麼活物的尾巴圈得更緊了些,將頭搭在身體上,蓋住了某個即將探出的黑棕色頭顱。
這條已經是強弓之弩的蛇嗤笑一聲,對著颸風發起了挑釁。
「你還是跟從前一樣,颸風。」
既然颸風不想和平相處,那麼就算打不過,聽葉也不會讓面前這條蛇太好過。
與颸風極為相似的墨瞳注視著他,停頓了片刻,強行將尾部蠕動的活物鎮壓回去的聽葉繼續說道。
「嗜殺、暴虐、殘忍又冷漠,也就只有剛才那條蛇跟母親,會覺得你穩重又體貼了。」
從雲端潑灑而下的陽光霧蒙蒙的,不再像之前一般明艷,襯得兩條蛇愈發陰氣森森。
「如果,我把你的真面目告訴那條漂亮的蛇,」
颸風緩緩擺了擺信子,打斷了聽葉不懷好意的挑撥「沒有蛇會信你的話,他在我這邊。」
確認了無數次自己在小蛇心目中的地位後,從鏡流身上汲取到足夠多愛意的颸風,早就不似之前那般惶恐不安了。
「倒是你,聽葉,不說你還活不活得過今天,就說,」颸風的目光慢慢落在了聽葉扭動著的尾間,吐出了信子。
聽葉看著颸風捕捉信息的動作,僵直了身體,把尾巴纏得更緊了。
可太遲了,去除了血腥味的掩蓋,颸風探到了聽葉一直試圖掩藏的秘密,他立起了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聽葉。
「你尾巴下面藏的那條蛇,我覺得,他很適合作為我伴侶的晚餐,你說呢?」
本來還能跟颸風你來我往的聽葉,在聽到這話後,如同被捏住了七寸,她同樣立起身體,憤憤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充血的墨瞳里斥滿了怒火。
「你敢動他?!」
下一秒,發覺自己說錯話的聽葉在颸風戲謔的注視下,頹然地縮回了原地。
情緒激盪之下,聽葉的傷勢更嚴重了。
疼痛讓她再也壓制不住尾間的另一條蛇,一條比鏡流略微纖細一些的成年雄性眼鏡王蛇艱難地鑽了出來,避開聽葉的傷口,蹭了蹭她。
「為什麼非要逞強?」
不等聽葉回答,突然瞥見一旁颸風的蛇嚇得枕鱗都擴開了,他瑟縮地立起身體,顫巍巍地擋在了聽葉面前,「你,你不要過來,我告訴你,我很兇的!」
颸風看了看這條還沒鏡流大的同族,又嘲笑了聽葉一次「你喜歡幼崽?」
將自己之前的行為忘得一乾二淨的颸風,看著恨不得咬死自己的兩條蛇,懶洋洋地盤起了身體。
為了避免鏡流回來時看到兩條死蛇,繼而又不理自己的颸風,遺憾放棄了繼續騷擾聽葉的念頭。
在把聽葉氣了半死以後,他的心情確實沒有方才那般鬱悶了。
鏡流要救就救吧,反正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小蛇開心重要。
想到這兒,滿腦子都是與小蛇回憶的颸風,在聽葉看傻子的目光中,突然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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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柳妝面前像只小狗一樣,瘋狂吐著信子,大口大口喘著氣的鏡流,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拒絕了楚涵遞到自己面前盛滿清水的量杯,焦急的鏡流舞動著尾巴,不斷敲擊著醫療箱,示意柳妝帶上這個跟自己走。
「星星,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帶著醫療箱跟你走?」
聽到柳妝問話的鏡流上下大力擺動著腦袋,「是的,是的,柳教授,快點,救蛇,不然要出蛇命了。」
雖然聽不懂小蛇的嘶鳴聲,但看見小蛇點頭的柳妝秉持著一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讓馮風和周洲放下手裡的西南眼鏡蛇,把它關回蛇箱。
助手們動作飛快,在小蛇愈發急切的嘶鳴聲中,帶著醫療箱與一切可能用的器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