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我也是。」
慕也靠在他懷中,任由思緒胡亂飄蕩:「這妖界我實在住不慣,我還是想回天一劍派去。」
舒緬低聲應她:「嗯。」
「不過,你若是待在妖界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屈就。」
「嗯,都聽師姐的。」
「嗯……說起來,現在妖界應該也算我的了吧?既然是我自己的地盤的話,還是有必要常駐的。」
「……」
慕也忽然覺得腰腹有些麻癢。似乎是舒緬在輕聲悶笑。
她直起身,有些不滿:「我說錯了?」
舒緬搖搖頭,眼睛亮得出奇。他湊近慕也,烏黑的髮絲垂落在她臉頰邊,說話的語氣像在講悄悄話:「師姐嫁給我,妖界就是你的了。」
慕也被他這話噎了一下,左思右想都覺得不能直接遂了他的心意:「……我可沒說要答應。」
舒緬低聲笑起來,把頭埋到慕也頸間,酥酥麻麻的震動弄得慕也心裡也癢起來,她逃也似地往後倒去,又帶著舒緬一起倒在床上。
慕也抬起頭,天頂的青寒玉顏色一片清爽,她心裡也輕飄飄的,仿佛能上到雲端。
她抓了縷舒緬的頭髮在手中,輕輕卷著玩兒:「畢竟我還要根據你的表現決定要不要繼續喜歡你。」
舒緬靠在她肩頭,握住她把玩他髮絲的手,很認真地對上她目光:「我不會讓師姐傷心的。」
慕也應了聲:「我知道。」
「那師姐要不要嫁給我?」
慕也彎了彎嘴角。
「……可以考慮。」
青年的胸膛貼著她的手臂,撲通撲通的心跳比世界上任何一台測謊儀或者一瓶吐真劑都更準確有效,毫不遮掩地訴說著舒緬對她的喜歡。
慕也歪過頭看他的表情,只見舒緬嘴角噙著笑,春風滿面得有點傻。
他忽然欺身而上,俊逸的五官在慕也面前放大數倍,眼睛裡的期待幾乎要溢出來:「師姐想在哪裡成親?」
「……我不知道。」
「需要請天一劍派的人麼?」
「……」
「在凡間成親可好?」
「……」
「妖界人界各辦一場,師姐覺得呢?」
「……說了我還要考慮了!!」
*
經過舒緬堅持不懈的爭取,慕也終於還是鬆了口,勉為其難地同意和他成親了。
而成親的地點,則定在了凡間的小木屋。只他們兩人出席,沒有第三人在場——只因慕也不想再被人圍觀了。
他們二人在一起的消息並未在修真界引起軒然大波,只因當她把這事告訴別人時,對方都只會莫名其妙地反問她一句:
「啊?你們不是老早就在一起了嗎?」
待她苦口婆心細細解釋完一番,對方的神色便從疑惑轉為鄙夷:
「你還是不是人?他跟了你這麼久居然連個名分都沒有!!」
慕也:「……」
既然如此,這席你們也不用來吃了!!
她說一不二,真的沒請任何人到場。但淳樸老實的修真人士都還是紛紛送來賀禮,以慶祝可憐的妖王陛下終於成功上位。與此同時,霍離自費包攬了
凡間幾乎所有的說書人,命他們大講特講二人的愛恨情仇三個月。一時間,慕也和舒緬的大名響徹大江南北,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慕也對此頗為不滿,舒緬卻未置一詞。
他樂見如此。
最好讓他們不停不停地講,講到海枯石爛,講到每個人都聽得耳朵生繭,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他師姐的才好。
——只因從此,他在這世上便有了歸宿。
舒緬兢兢業業仔仔細細為婚事準備了一整月,卻沒想到有的問題還是到最後一日才暴露出來。
一拜天地只消對著青天參拜便好,可接下去就不成了:二人加起來,竟湊不出一位高堂。
糾結半晌,最後還是慕也說,既然如此,便拜他母親留下的那隻丹爐吧。
舒緬自然說好。
於是成親當日,高堂上便擺著那隻小小的碧色丹爐,代替舒緬的母親坐在那裡。
他常穿黑,慕也常穿白,今日卻都穿了一襲紅艷的喜服。慕也被這鮮亮的顏色襯得更加白皙秀美,明眸善睞,一顰一笑都能勾得他心神不屬。
她不蓋蓋頭,也不用團扇遮面,只光明正大地牽著他的手,一同告慰皇天后土。
一拜天地。
舒緬深深地彎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