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替你選!」
裴知晏手起刀落,眼前騰起一道血霧,男孩應聲倒地。
「裴知晏,你這冷血無情的閹狗,裴老將軍一世忠勇,怎麼會生出你這種豬狗不如的畜牲!」
女人看著沒了生機的孩子目眥欲裂,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
「保護你們這些狼心狗肺東西,才是我阿爹和阿姊瞎了眼。」
裴知晏眼裡凝起一抹冷意,手起刀落,人頭雙雙落地。
「丟出去,讓野狗分食。」
他擦乾劍上的血,抬步走出庭院,翻身上馬回宮。
酉時——
直房的門才從外面打開,兩人架著神情懨懨孩子出去。
被關了兩個時辰的小黑屋,沅沅對這個白頭髮的老頭爹已經失去了熱情。
望月閣在皇宮最角落的位置,門口守著兩個侍衛。
院中打掃的乾淨,只是空落落沒有培植任何花草,有些荒蕪。
裴知晏從宮外回來正在沐浴,倆人帶著孩子在外等。
一炷香後,裡面才傳出聲音。
「讓她進來。」
沅沅走進正殿,內里的裝飾樸素,沒有太多奢華的物件,地上鋪著毯子踩上去軟軟的。
殿中的香爐里焚著檀香,裴知晏一襲白衣,頭髮披散還帶著濕氣,坐在軟榻上看書。
「叫什麼名字?」
「……」
沅沅沒有吭聲,快步走到他面前,伸出小手想去拿他身旁小桌上的糕點。
一天沒吃飯都快餓壞了!
「啞巴了嗎?」
裴知晏手中的書本擋住了她的手,死氣沉沉的眸子看向她。
「哼!」
沅沅立馬伸出另一隻手,抓起一塊兒梅花糕塞進嘴裡,往後退了幾步怕他搶。
結果吃的太急卡住了,小手連忙拍著胸脯,小臉憋的通紅。
「蠢貨!」
裴知晏起身抬掌拍向她的後背,將那小塊兒卡著的糕點拍了出來。
「我要喝水!」
沅沅仰頭看著他,感覺還是有點噎。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叫什麼名字?」
裴知晏看向她身上的衣裳,不是慶人的裝束,和蠻人的也不相同,樣式很新奇。
「我叫沅沅,老頭爹,我要喝水。」
小傢伙扯了扯他的衣角,身上沾了灰,嘴巴上還黏著糕點碎屑,像只髒兮兮的小貓。
「水在桌上,自己去拿。」
裴知晏指了一下檀木桌上的白玉壺,盯著她的背影品她剛才說的話。
老頭爹?
老頭?
他?
沅沅雙手捧起有些沉玉壺,她沒用過這樣的器具喝水。
小手抱著壺研究了一下,找到出水口嘴巴放上去仰頭喝了起來。
「……」
裴知晏從前是忠勇侯府的小世子,出身尊貴,形態舉止都是經過教養的。
哪怕後來落難,也不曾見過行為舉止如此粗陋的人。
解渴後,沅沅又去拿盤子裡的糕點吃,這回吃的慢了些,勉強看著順眼。
不知為何,裴知晏看著她的臉總覺得有幾分親切,仿佛似曾相識。
擅闖皇宮是死罪,他原也沒打算留這個孩子的命,誰知屬下會錯了意,將她給留了下來。
他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可卻不想現在就要了她的命。
或許是今天殺了人,不想再見血腥。
算了,留著明天殺吧!
「恭喜宿主,當前攻略值上升到百分之一。」
007看著面板緩緩冒出的一個數字,語氣聽不出絲毫喜悅。
有總比沒有好。
一就是開端,它只能這樣自我安慰。
沅沅餘光發現老頭爹在看她吃東西,起身跑到屏風後面蹲著吃。
「……」
裴知晏從她身上感覺到了濃濃的嫌棄,眸子划過一抹黯然。
像他這等人人喊打的閹宦,被人討厭也屬正常。
吃飽後,沅沅也沒有亂跑,靜靜的坐在地毯上,看著窗外的月亮,心裡沒來由的難過。
夏日的風涼涼的,她靠在屏風旁眯著眼睡了過去。
就算是夏天,這樣躺在地上睡也是會受涼的。
裴知晏看著縮成一團孩子,沒有安全感的抱著腿,眼角還殘留著一滴淚水。
她看起來很可憐…
這是他看到這副場景的第一想法,不知不覺間對她動了惻隱之心。
逃亡的那幾月,他一閉上眼就是母親妹妹被凌辱而死的場景,醒來時臉就像被水洗過。
每個人心底都有最柔軟的地方,她在最恰好的時間點觸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