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一停,藺言面上閃過驚訝之色,負責人也看到了,笑了聲說:「好像是油漆沒打掃乾淨。」
你敢不敢看著我的眼睛說那是油漆?
負責人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繼續往前走,藺言撓了撓手腕,都已經到這了,不看看最終目的地有點可惜。
越向深處走,「油漆」出現的頻率就越高,只要藺言不提,負責人就當沒看見。
【藺言: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夏娃:殺人拋屍?】
【藺言:桃花源記。】
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復行數十步,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出現在藺言面前的是閃耀的霓虹燈牌,穿著誇張的行人們抱在一起,到處縈繞著靡靡之音。
兩側的高牆在頭頂連接,本該是天空的地方只剩下厚重的天花板,道路兩旁重新出現了店鋪。
不用猜,這裡應該就是尤利塞斯所說的地方了。
見藺言臉色不好看,負責人連忙說:「您別誤會,我當然不會帶您進這種腌臢地界,目的地還在前面呢。」
又跟著負責人七拐八轉,藺言終於在犄角旮旯里看到了一個疑似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清吧。
推開門,裡面十分昏暗,只有中央的台子上亮著一束燈光,將演唱的歌手籠罩在裡面。
藺言打起了精神,視線掃過寥寥幾位客人,一人裹著高領外套坐在沙發里,帽檐下壓看不見臉。
另一人看身形大約是女性,食指戴著一枚戒指,當藺言試圖看清楚時,那人似乎發現了他,舉起酒杯對著他遙遙敬了一下。
也就是這一瞬間,藺言看到了她戒指上的圖案——百合花。
戴維家族的象徵。
最後兩個人一個是吧檯的調酒師,半邊臉戴著面具,一個是疑似醉酒的老人,背對著他趴在吧檯上刷終端,嘴裡嘀嘀咕咕的。
負責人低聲對藺言說:「我在二樓定了包廂,您跟我來。」
還沒到?
藺言只能壓下心頭的疑慮,跟著負責人進入酒吧二樓的包廂當中。
包廂里沒有人,負責人對門口的服務員低語了幾句,對藺言笑笑,「我先出去一下,您稍等。」
藺言在包廂里走了一圈,最後往沙發里一坐,端起果盤開吃。
【夏娃:右上角有監控。】
藺言算是明白了,這又是格里芬家主的試探。
那也不妨礙他吃東西。
包廂外似乎有人匆匆走過,服務員喊了聲:「好像停電了,大家請不要驚慌。」
藺言頭都不抬一下繼續吃。
樓下傳來了尖叫聲,緊接著是桌椅被撞倒的聲音,藺言抱著靠枕斜斜的倚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
包廂門發出一聲巨響,幾秒後,房門被推開,負責人形容狼狽的走了進來,衣服上沾滿了血。
藺言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捂著臉打了個哈欠問:「你摔油漆桶里了嗎?」
「沒有,」負責人苦笑了一聲,「樓下出了點事,死人了,但是不知道究竟是誰動的手。」
一個合格的執法隊成員應該第一時間趕往現場並捉拿真兇,但藺言只是換了個坐姿問:「樓下沒有監控嗎?」
負責人臉色變了變,道:「有是有,但是前兩天壞了,還沒換新的。」
好蹩腳的藉口。
伸了個懶腰,藺言終於在負責人如釋重負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死者是之前趴在吧檯,疑似醉酒的老人,他的終端還握在手裡,背後被人捅了一刀,血流了一地。
藺言一出現,所有人的視線都移了過來,那身執法隊的制服比什麼都好使。
驚惶不安的歌手,視線始終牢牢扒著地板的男人,站在人群之外的女人,還有臉色難看的調酒師,理論上來說,調酒師是兇手的可能性最大。
身負無數期待然而毫無破案經驗的藺言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麻煩讓一下,我要看看死者。」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人赫然是當鋪老闆。
壞了,藺言心底有了數,兇手和殺死黑客的多半是同一個人。
見藺言目不轉睛的盯著當鋪老闆,負責人湊上去問道:「長官,您看出什麼了嗎?」
看出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是我了。
藺言站起身,指了指樓梯,「麻煩各位跟我去包廂一趟。」
包廂有監控,藺言就算死了也能知道是誰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