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絕上前拿了一瓶開蓋的酒,直接從管寧頭頂澆下去,冰涼的液體順著髮絲往下流,管寧緊閉著嘴巴,也不敢亂動。
門外有聽見動靜跑來看熱鬧的人了,酒吧經理也趕來了,瞥見包間內的人,沒敢進去。
酒吧來貴客,他們第一時間就悄悄查背景,陸炎和陸絕的背景,他們誰都惹不起,但要出事也是砸酒店招牌……經理急得都快需要吸氧氣瓶了。
這時包間內安靜了。
一瓶酒倒了個乾淨,陸絕放回茶几,淡淡說:「沒有下次。」
管寧委屈咬緊後槽牙。
他這十年每天都在後悔和害怕,如果那天他沒打那一通電話,俞汀就不會出事,不會死!
可他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俞汀會出事,也不知道陸絕失去俞汀就和死了沒兩樣!
所以他想還陸絕一個俞汀,那個男孩他花大精力才找到,像極了當年的俞汀!沒有十分也有八九分像了,他還培訓了一段時間,保證男孩言行舉止也有俞汀的風采!
為什麼還是不行?!
管寧快忍不住了,他鼓起勇氣朝著陸絕後背嚷嚷,「俞汀死了十年了!你到底還要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
陸絕已經到門口了,所有人自動讓開一條路,這是惹不起的人,看氣場就八九不離十。
聽到管寧的話,陸絕回身大步一拳揍管寧臉上,管寧一屁股撞進沙發,鼻管湧出兩道溫熱的液體。
左臉也流血了,被陸絕手腕那顆貝殼刮到了。
管寧顧不上疼,更氣了!俞汀死後,陸絕不只戴上了婚戒,還戴了一串沉香木加一顆貝殼的手串。
他不用動腦想都知道,那顆貝殼肯定又跟俞汀有關!
俞汀俞汀!
十年了還不夠送走他嗎?!
管寧手忙腳亂堵住鼻子,憤懣抬頭,看到陸絕神色,又馬上嚇得不敢再說話了,顫抖著往後縮。
陸絕走了。
臨近午夜,氣溫終於降了,風也不再有溫度。
陸絕沒叫車,今晚他沒喝多少,頭卻疼得厲害。
走回酒店,陸絕洗完澡還沒睡意,又倒了杯酒去露台,帶上了電腦。
郵箱有幾封新郵件,最近有個跨國項目在談。
陸絕沒看,點開網頁搜索二十橋可以潛水的地點。
二十橋沒有直接的海岸線,但與海洋相連,水域豐富,與大海相通的每一處水域,都有可能找到俞汀的其他遺體,以及最後一顆沉香珠。
這幾天他陸續潛了二十橋的所有湖泊,還剩一處——
渡口湖。
*
「嗡嗡嗡。」
男人從浴室出來,聽到了手機在振動。
他松松繫著浴袍,擦著濕發走到桌邊,看到來電,他划過接聽開了免提。
「才洗好?」手機里是男人含笑的聲音。
「嗯。」他淡淡應著,拉開椅子坐下,順手打開了電腦。
開機聲被對面聽到了,男人笑著說:「沈敘沈副總,我嫉妒你老闆了,你的時間全屬於他,什麼時候挪給我這個未婚夫一點兒?」
沈敘點開郵箱,陸氏的副總發來了一封新郵件。
標準的道歉信,大意是陸氏目前還沒回來,詳細情況要等見面詳談。
沈敘不意外,雖是第一次與國內公司合作,但華國陸氏難啃在圈內是共識,他早有準備。
他敲著鍵盤迴復郵件,一邊回電話,「現在不是在通話?」
李成蹊樂了,笑著問:「這幾天回國還適應嗎?」
沈敘「嗯」了一聲。
很適應,無論氣候還是飲食,他都非常喜歡,儘管這是他第二次來華國。
第一次來華國,應該是在十多年前,他生病一段時間,對那段時間的記憶異常模糊。
李成蹊告訴他,他是孤兒,出生便被棄養了,是李成蹊父母的下屬收養了他,他們一直住義大利,後來他養父母去世,他被李成蹊父母帶回李家,他19歲那年知道真相,回華國尋親。
結果途中出了意外,他腦組織嚴重損傷,失去過往所有記憶,關於他的養父母,關於他正和李成蹊交往中。
他現在還時常會對李成蹊陌生,甚至他的名字。
沈敘?
「寶貝?」李成蹊喊了幾遍,「又有新工作?」
沈敘回神,依舊無法習慣李成蹊親密的稱呼,儘管三個月後他們會舉行婚禮。
他淡淡「嗯」了聲,合上筆記本。
李成蹊還在說:「二十橋得名好像是因為有二十座古橋,很值得遊玩,不如我現在訂票過去,明晚就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