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拋了個媚眼,又忍不住輕聲笑了。
對現在的自己,她十分滿意。
「我不愧是專業的。」她這樣想著,又像戲中人物一般,長長的水袖掩了口。
林長宴坐在二樓大堂中央,專門安排的大圓桌上擺滿了嘉然戲院中的名菜,他挨個看了看,倒覺得胃口不錯,正逐個嘗過去,忽然梆子聲一響,二胡聲隨之而至。
面前戲台上深灰色的幕布緩緩升起來,虞姬背對著台下,水袖先甩出來,如雪浪一般鋪展。
這一段正是《霸王別姬》中,項羽沉睡時,虞姬憂心軍情的一場戲。
「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我這裡出帳外
且散愁情①。「虞姬回過身來,身段婀娜,妝容清麗,只叫人眼前一亮。
這是林長宴從未聽過的戲目,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只聽虞姬的唱腔中聽到了濃濃的憂鬱和深情。
有人遞上戲本來,林長宴拿在手上,見台上之人舞步流轉,搖曳生姿,他根本捨不得移開目光。
早就聽人說過她唱戲出眾,卻沒想到是這般風景。
他一向不喜歡這些東西,早知道如此,他早每日來戲班光顧了。
一曲終了,幕布緩緩降落,蓋住了虞姬的愛恨情仇,他卻仍愣在台下,半晌也未回得過神來。
直到這「虞姬」又從幕布後頭盈盈出來,笑道:「怎麼沒有喝彩聲?」
他才恍如大夢初醒,站起身來拍手,卻不知說什麼好。
暮雪煙見他這樣,忍不住嘲笑起來。
林長宴聽得面色發紅,卻也無從回懟,只搖頭笑笑。
打開戲本,他將裡頭辭藻來迴誦讀幾遍,見暮雪煙卸了妝回來,方才問道:「這項羽,卻是何人?」
暮雪煙猜到大良朝與她所學習的歷史似乎並不是同一時空,便拿出酒壺斟了一盅酒,放在他面前,一邊緩緩將劉邦項羽的故事講給他聽。
他合上戲本,喝了那杯酒,聽著她悉數娓娓道來,本來是成王敗寇的俗套故事,可講到《霸王別姬》這部戲目的全部情節之時,他方才覺得有了意思。
「本王倒覺得。」他湊上前來,輕聲說道:「你是我的虞姬。」
暮雪煙忍不住撇嘴,用責備的眼神看著他。
林長宴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露出無辜的神情來。
「我不是虞姬。」暮雪煙解釋道:「王爺更不是項羽,不會落入到四面楚歌的境況中。」
「為何這樣說?」林長宴覺得不解:「你如何敢這樣篤定?」
「因為。」暮雪煙本想好好解釋,可看到林長宴好奇的神色,又起了些許促狹之意。
「因為若是王爺到了四面楚歌之時,我肯定早就收拾行李逃跑了,根本不會像虞姬一樣陪著王爺。」她做出無辜的神情說道:「所以我不會是虞姬。」
她本以為林長宴聽了這話會傷心或失落,誰知他聽完,神色不變,竟還認真點了點頭。
「說得沒錯。」他沉吟道:「若真到了那時,你自是應該抓緊時間逃得一線生機,徒留在本王身邊,倒白白丟了命,不值當。」
她見林長宴面色如常地伸出筷子夾菜,還以為他真的生氣了,只是隱忍不發。
她忍不住湊上前去,細細地看他的神色。
「這道是什麼菜?味道別致。」林長宴正耐心品嘗眼前的蝦,忽見暮雪煙離他那樣近,倒覺得奇怪。
「看什麼?」他又問。
「醉蝦。」暮雪煙沒頭沒腦地答道。
「醉蝦?如何做的?」林長宴又問。
「王爺今日怎麼那麼多問題。」暮雪煙盯著他的眼睛問。
「頭一遭來,勢必對什麼都好奇。」林長宴偏過頭來:「若非本王生辰,這樣好的地方你還想瞞多久?」
暮雪煙感覺自己問號都堆在臉上了,她沒好氣地問道:「我何曾瞞著了?」
不還是他自己做出來的事,一味地將她圈在榮王府,不叫她出來。她好不容易出來了,卻每五日便要被迫放下生意,跟他回去過兩天。
一想到這個條件,暮雪煙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有些忘了當日的承諾了。
說是每五日住兩日,可自從林長宴春獵歸來後,她這幾日都是住在榮王府的。
算起來,已有四日。
心中轟然一聲,她覺得有些呼吸不暢,面色也迅速黯淡下來。
當日拿命爭取來的規則,如今竟然在朝夕相處之間便被輕易放過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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