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崔競問。
宋三郎說:「我這不是也有個侄子嗎,也到了年紀了,我嫂子最近在給他相看,要是你們家不和孟家結親了,說不定我侄子也能試試去求娶孟二娘呢。」
「……」崔競臉上笑意變得很淡,「你哪個侄子?」
「就我大哥的兒子,家中給他謀了個四方館的差事,人還算懂事上進。」
崔競半天才隱約想起來,一個見人總埋著腦袋,有些矮瘦的小郎君。
頓時皺眉:「長得還沒有我佩劍高那個?」
宋三郎搭著他的肩:「無爭,你這話就有些刻薄了,我那侄子孝順聽話,雖然人是沒有你侄子長得俊,但他們家出的聘禮也多。」
崔競掀開他的手,淡聲說:「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去和孟尚書說說,看他能不能滿意。」
宋三郎收手,捏著下巴說:「也對,跟你說有什麼用,你一個世交家的叔叔也做不了主。」
第29章
好友婚禮最熱鬧的一天結束,後面兩家還有各種來往禮節,但這個就和孟取善沒有關係了。
她參加完宋三娘婚禮回去後,就被勒令待在家中,不許再隨意出去。
她爹認為她前段時間總是往外跑,跑野了性子,有必要約束一番。
這一回連向來幫她的祖母也贊同起父親來。
「先前你定了婚約,不久要成婚,一旦成婚,便沒有那許多自由玩樂的時間,祖母這才不想拘著你,隨你跑出去鬆快鬆快。但……」
祖母嘆氣聲一聲接一聲,望著她神色擔憂:「如今你這婚事沒了,你又到了這個年紀,最重要的還是先相看,外面人多口雜,二娘就別再亂跑了。」
崔衡那邊還和家中鬧著呢,和孟取善退婚的事也時常被人提起,一出去就難免聽到些閒話,孟老夫人也不想讓孫女出去沾染是非。
不讓她出去,孟取善也沒辦法,只得待在家中找些事打發時間。
進入冬月後一直陰雨,不是制香的好日子,孟取善只能和幾個侍女在廊下踢踢毽子和藤球,或是偶爾去祖母那裡陪她玩博戲關撲。
近來流行的是花牌和骰子,在後宅之中很受歡迎。
祖母,繼母還有二嬸帶著院子裡大小侍女,圍坐在爐桌前,桌上鋪著花鳥毯子,擺滿各種首飾絹花——這就是她們的賭資。
孟取善運氣好,又擅長數點數,時常贏,每每都抱回去一堆首飾,惹得二嬸經常打趣,說祖母就是為了給她攢體己,才故意輸給她。
孟取善瞧出來二嬸這是眼饞,覺得祖母對他們大房大方一些,可誰叫她沒有女兒,只有兩個每天不著家的皮猴兒子呢。
「我手裡就這點東西,都是些適合女兒家戴著的釵啊環啊,家裡就剩下善姐一個未嫁的小娘子,不給她給誰,你一個當嬸母的,倒眼饞起這些小東西了。」
老太太雖是笑著說的,但話里的意思很清楚,二嬸聽了,神色委屈,也不敢再說什麼,扭扭捏捏玩了一局就告辭了。
等人一走,孟老夫人也失去了繼續玩的興致,把孟取善叫到身邊。
孟取善一看祖母這個表情,就知道她要說什麼,果然,她拉著孫女暖和的手,開始老生常談:「我可憐的善姐,怎麼就沒你大姐的好運氣呢,轉過年你都要十八了,婚事若定不下來,恐怕要蹉跎到二十,誰家好好的小娘子那麼晚才嫁的,越到後面就越不好找了……」
不只是祖母焦慮,連繼母高氏都開始著急。
繼室本就不好當,她嫁進來時兩個女兒都大了,彼此親近不起來也算相安無事,這個繼母當得無功無過。
姐妹兩個婚事都是上頭祖父定下的,高氏樂得不管,但如今這情況,她當繼母的若再不管不顧,外頭就有閒話了。畢竟這本來就算是她的事。
不管看得上看不上,她總得挑些人幫忙相看。
高氏最近忙著托人打聽,還回了趟娘家。她娘家是個落魄伯府,祖上闊過,但如今已經是不行了,她回去一問,她嫂子就熱絡地和她說起自家外甥。
爹是戶部司郎中,自己正準備明年春闈科考,成績很不錯,老師還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溫先生。
現在結親都是如此,彼此之間沾親帶故,高氏一聽覺得不錯,又差人去打聽,回去後就和婆婆說了。
「先前母親說也不必非得是那些高官顯貴人家,所以兒媳就沒有一口回絕,想著先回來和母親商量看看。是我大嫂的外甥,也算是親戚,姓董名晨……」
她將男方家中情況,父兄職位和他自己的情況一說,見老夫人沒露出不滿,便試探說,「若是母親覺得還看得過眼,正好過幾日我家中宴客,我回去親眼瞧瞧。」
「婚事須得慎重,草率不得,你多瞧瞧也好。」孟老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