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收藏室,越往裡走便越感覺熱,一直走到盡頭,甚至覺得熱氣撲面而來,仿佛身處熔爐。
作為一把劍,喬青陽對這股熱感分外熟悉,而此時,劍鞘所發出的回應也越來越明顯。
在盡頭處尋找片刻,果然在角落的牆壁上找到了打開暗門的按鈕。
嚴整的牆出現縫隙,然後在沉悶的響聲中向兩邊分開,留出一條只容一人通過的小道。
小道兩側的石壁上不知被何人畫上了奇怪的紅黑色符號,在幽森安靜的環境中散發著詭異的暗光。
來自劍鞘的呼應隨著喬青陽的進入更加劇烈起來,甚至差點影響到了它藏在神識中的本體。
喬青陽腳步一頓發出一聲悶哼,捂住不正常跳動的心臟,好看的眉頭微擰,小聲哄:「你乖一點,再亂動我就要爆炸了。」
好不容易異劇烈的神力波動稍微平復些,喬青陽才往前邁出一步,就聽到不遠處忽然傳來兩個人刻意壓低的對話聲,他立刻停在原地。
其中一人有些氣急敗壞,憤怒地指責:「你是什麼意思,不是說今天會將真正的胥酌交給我嗎,拿個破石頭給我作甚?」
另外一人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聲音不太穩,小聲道:「宗主有所不知,胥酌只是個藉口,這世上能操縱靈劍打開師祖小秘境的東西唯有此物,這是我親耳聽到閣主身邊的親信所言,不會有假。」
此人就是方才站在高台上,被女子指揮為眾人展示長劍的小海,他正是趁著揭開紅布那一瞬間,利用障眼法將劍身上最重要的部位竊取走,進入暗室將其交給早早等待在此地的玉恆宗宗主。
小海是假借如廁偷偷溜出去來的,出來的時間太長只怕會引起懷疑,他小心地看了眼身後,彎著腰詢輕聲詢問:「那宗主,您答應給我的材料?」
「你急什麼,等秘境打開了,我自然會給你。」
小海抬起頭不敢相信,努力辯駁:「但您說過只要我把東西給你……」
「我說過嗎?」中年男人把玩著手中怎麼看都是平平無奇的石塊,諷刺一笑:「如果誰都能隨手丟給我一塊石頭,我就能奉上萬千寶物,那我的宗門還要不要了?」
「你!」
喬青陽猜測他們口中的石頭很有可能與劍鞘有關,只是還為等他想出什麼辦法取得,就聽到暗門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皺起眉,猶豫片刻還是選擇先行離開。
果不其然,他才走出密道,藏身到收藏室的屏風後,就看到一群手持佩劍的劍閣人利落地打開開關,進入密道,裡面傳出一陣乒桌球乓的打鬥聲,不出片刻,就壓著裡面密謀的兩人走出密室。
那個所謂的玉恆宗宗主已然昏死過去生死不明,小海跪在地上身軀顫抖。
領頭的人正是之前在高台上那名女子,她此刻柳眉倒豎,面色冰冷:「你真以為在劍閣里私自修建鑄劍室閣主會不知道嗎,閣主容你,你卻私通外人,出賣劍閣秘寶,真是個人面獸心的狗東西!」
喬青陽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姐姐,竟然罵起人來也那麼厲害,等到那一群人又風風火火地離開,才小心地呼出口氣,準備從屏風後出來。
但剛剛走出幾步,便察覺一雙微涼的手碰到了自己的手腕。
喬青陽身體一僵,正打算掙扎,卻聽到一道熟悉的溫和聲音在耳畔響起:「是我。」
喬青陽看過去,果然發現是顧黎,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一些,他沒注意自己的手腕一直被人握住,反而投過一個迷茫的眼神:「一山?你怎麼在這兒?」
顧黎心想,那當然是一路跟著你這個傻小子過來的,嘴裡卻溫溫柔柔地勸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再說。」
顧黎帶著喬青陽從一條捷徑避開眾人的視線離開,路上,喬青陽也明白了原來這次的晚宴這是一個套,為了抓出劍閣叛徒和心懷不軌之人而設在的圈套。
「幸好青陽你未被發現,否則也該被當成嫌疑人抓起來了。」顧黎心有餘悸般拍拍胸口,又關切似的開口:「青陽為何會在這兒?」
喬青陽遲疑了一下,但看到友人關懷擔心的眼神,還是抿住唇如實告知:「……那人手中所持之物是我遺失的劍鞘,我很需要它。」
顧黎也不問為何這劍鞘卻長了一副石頭樣,反而是輕輕驚呼一聲:「呀!但我方才好像聽閣主親信說,只要能拔出靈劍就能以此物做贈,若是被他人成功拔劍,那豈不是……」
談話間,兩人又再一次回到晚宴大廳。
方才女人的匆匆離場,再加上周圍突然戒備森嚴起來,眾人都多多少少察覺到事情有變,氣氛變得凝重。
喬青陽當然不在意別人是怎麼想的,他抬起眼表情清淡地指向看台中央的那把被架起來的灰撲撲的劍:「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