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劍實在忍不住想要開口打斷這場人為的沉默時,閣主在又一場自作自受的頭腦風暴中,終於想到了合適的話術。
沉吟了一下後開口:「我們是一見鍾情。」
喬青陽心臟跳得快了點,面上卻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輕聲回答示意凡人繼續說:「嗯。」
「是在一個秘境中,我為了尋找靈藥,你為了尋找劍鞘,在我命懸一線之時,你救了我。」顧黎這樣說。
少年的表情正經,但耳朵卻忍不住豎起來:「命懸一線?」
顧黎便繼續和他講:「那是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我……」
師祖秘境中的事情,被閣主添油加醋又擅自改動些許部分講出來,少年也漸漸聽了進去,儘管大多數的時候仍然沒什麼表情變化,但偶爾還會皺著眉頭,因為故事裡面的人而生氣道:「他們不好。」
顧黎越說越起勁,越說靠得越近,這些日子為了讓喬青陽安心養傷,不壓到傷口,他都沒有和少年睡在一起,眼下好不容易又把人騙到旁邊,他當然要好好把握。
「你似乎是中了那些狡猾的修士的圈套,半夜忽然全身發燙,甚至獨自離開,幸好我驚醒過來找到了你,你一見到我便伸出手拉住我,然後……」
他的聲音頓了頓,喬青陽沒有發現凡人偷偷翹起來的嘴角,連忙追問道:「然後怎麼樣了?」
但就在這一瞬間,嘴角忽然一熱,竟是一時不察被凡人找到機會湊上前舔了一下。
明明是一觸即離,卻讓少年騰的一下臉上發燙。
「小夫君」故意壓低了聲音,輕輕道:「然後啊,我們便滾到了草地裡面,月光很亮,你熱得褪下了衣衫,兇巴巴的張嘴咬在了我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發覺眼前已然沒有了人。
把自己羞惱成了個紅番茄的少年已經飛快地離開了視線,只有門在來回晃動著。
顧黎怔住,過了好久才眨眨眼,緩慢地笑開。
————
火鳳族的最後一次加固印記的時間定在了午時。
火鳳喜熱,在午時,太陽釋放的溫度正高,能讓他們的靈力更加旺盛,自然也能讓印記更加牢靠。
所謂的鳳羽裳,雖然聽上去是件衣物,實際上卻只是一根羽毛模樣的吊墜,薄薄的一小根,摸上去像是絲綢般的材質,如此才被冠上了個「裳」字。
佩戴在身上,能夠起到養護心脈的作用。
火鳳的族中至寶,屬性也偏向於火屬性,恰巧喬青陽胸口的傷口似乎正是被冰屬性的法器所造成的,剛好也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
黑峪村已經離開世人的視線太久,百年過去,終於現世,肯定已經有許多勢力得到了消息,正在向著這個方向趕過來,光是這幾天,顧黎都已經發現周圍出現了不少探究的視線。
雖然有渠泱齊家家主的名號在前面頂著,但肯定是頂不了太久的,更何況喬青陽的傷是真的不能再拖了,今天他們一定要離開。
這次的印記加固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凡人的身軀靠近不了火鳳的火焰,顧黎只能隔著一層保護罩,隱隱約約能看到些紅色的羽毛,和少年白色的衣擺。
他目光沉沉,手指一抬,空氣便收縮兩下,幾名身著黑衣的暗衛出現在眼前。
「去幾個人到外面盯著。」顧黎開口,然後閉上眼繼續說:「徐正奇,你也去。」
「啊?好。」雖然想不通為什麼,但徐正奇還是拿起劍一個閃身就去到了門外。
火鳳們人數不算多,又在和白霧爭鬥之時死傷大半,如今騰不出手來,劍閣的人大部分都被派去了門外。
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在院子中,真正能打的其實就只有阮菁菁一個。
顧黎看著徐正奇的身影消失後,才呼出口氣坐下來,只是才一動,就開始彎曲著背脊捂住嘴巴咳嗽。
這一次的咳嗽分外劇烈,就像是要將內臟都咳出來一般。
但顧黎害怕打擾到裡面的喬青陽,只能用力地捂住嘴,發出些壓抑又沉悶的咳聲。
自從喬青陽來到洛丹後,阮菁菁就極少看到顧黎咳得如此嚴重了,她連忙蹲下身,遞給他一顆護心丹,慌張地給顧黎拍背:「閣主?」
顧黎過了很久才緩過來,暗色的眸子落在藏在保護罩後的那點白色布料上,擺擺手看了下天空:「……太陽升起來了。」
這一次來到黑峪村的火鳳要麼是族中長者,要麼就是類似於齊旭這樣,雖然年輕但是天賦和地位都極高的後輩,每一隻鳥都鳥眼看人低。
偏偏還嘰嘰喳喳的吵的不行。
放世上任何一個人被它們圍在中間,就算是脾氣再好都忍不住發火。
幸好喬青陽不是人。
劍生來堅硬,約莫忍耐力也是要更加突出的。
畢竟他會裝作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