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劍鳴聲響起的時候,發出怪異的動作,現在想來,也似乎是想要讓他們進來,但又畏懼著什麼躊躇不前。
「您是說,那個怪物是想要幫我們?」道盟的弟子睜大了眼睛,然後想了想又連忙點頭:「好像真的是這樣,它還幫我們脫離了夢境,也一直在吃魔物,而沒有吃我們!」
「幫還說不上,不吃你們,可能只是因為織夢蝶更對胃口一點。」顧黎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年輕修士的幻想。
它的目的,或許只是不想讓他們過早地死在那把紅色長劍之下。
就在此時,角落中的一木忽然發出了十分詭異的抽噎聲,就像是被誰掐住脖子而無法呼吸之時,從喉嚨間泄露出來的最絕望最恐懼的一點聲音。
在這個本就處處危險可怕的夢境中,更是讓人心裡發麻,一下子就吸引過去了大家的注意力。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一木抬起頭來,他的眼中和嘴巴竟然都流出來了血液,被困在夢中的靈識有些不穩定地晃動著,某種滿是驚恐。
「一木師兄!」
這裡的道盟弟子都是對對方及其了解的人,看著一木的樣子和他手中飛快轉動的命盤,就知道他肯定是通過命盤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
就算心中也十分害怕畏懼,但咽了下口水,還是問道:「師兄,你看到了什麼?」
「我……我看到……」一木又閉上了眼,血從臉上流到了衣領裡面,聲音顫抖著。
不知為何,顧黎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眸子裡出現些冰冷的色彩,指尖幾根銀針隱隱露出來,他出聲阻止:「一木,你……」
但還是晚了一步,天機門的弟子猛地抬起頭,含著血淚的瞳孔直直的面向了角落中的白衣少年的方向。
聲音裡帶著恐懼又帶著無措:「我看到喬少俠,拿著那把紅色的劍,殺死了所有人。」
「到處都是血,遍地都是屍體,人間……煉獄……」
他的話一出,本來一臉焦急的弟子們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慢慢地也帶上了和一木一樣的恐懼和無措,視線也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喬青陽的身上。
恰巧,少年透明長劍微微發出些震動,劍身之上微微發著金紅色的光,洶湧濃郁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的靈力圍繞其中。
少年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們,眾人這才發現,喬少俠本來的栗棕色眸子,不止在何時變成了像是琥珀一樣的輕透的紅色。
又或者……這才是他本來的眸色,只是終於在魔物的夢境中顯露了出來而已。
弟子們臉上的恐懼又深了幾分,不自覺地往後退一步。
有人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開口,他顯然是害怕到了極致,幾乎帶了些哭腔:「喬少俠,師兄說的是真的嗎?」
站著一動不動的喬青陽,終於微微動了動身體,他的臉上也罕見得帶了些迷茫:「我不知道。」
他本就沒有記憶,就算是因為顧黎和劍鞘碎片的融合,讓劍找回了一些記憶,但這一點點的回憶在劍千萬年的生命中還是太短太短,就算是只算化形後的千年,也是太少太少,還有許多許多的記憶仍然是空白。
一木說的畫面,究竟是曾經發生過的,還是未來會發生的,究竟是真是假,他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天機門窺見天意,天意又總會是真的嗎?
劍不會說謊,面對這種情況,正常人就算不會激動地說不是,也至少會為自己辯解幾句,但喬青陽的的確確是不知道,不記得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自己都還不清楚的事情,被質疑了也無法直接去否認。
但這句話卻令年輕修士們本就脆弱的神經繃得更緊了些,甚至有人開始小聲地哭泣起來,讓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注視著喬青陽的視線,又惶恐又無措又失望。
喬青陽最害怕面對這樣的注視,手裡的劍不斷鳴動著,越來越燙,幾乎讓人分不清是劍在發燙還是身體裡面所散發的極度的熱意。
就在此時,顧黎一把將有些恍惚的少年的手握住,在兩隻手接觸的瞬間,透明長劍消失,重新藏回了喬青陽的身體之中。
凡人的聲音和他本人一樣帶著冷意,卻令劍燙得發痛的身體慢慢恢復正常。
「你們若是實在害怕,大可以不和我們一起。」顧黎說。
「以後的事情,只靠一個法器就能完全窺見嗎?」閣主的眸子輕飄飄的落到了一木的身上,年輕的天機門弟子忍不住顫抖著,露出痛苦又掙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