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青陽小聲回答:「不會的。」
就算明知這人撒謊成性,明知他滿口胡話,明知他的每一個溫柔的笑意裡面都帶著哄騙。
但那又如何。
神劍大人厭惡欺騙,卻唯獨不會討厭他的劍鞘。
這三個字一出,顧黎的表情明顯變亮變明媚了幾分,好像是開了屏的孔雀,像是求到歡的雄鳥,迫不及待地在每一個競爭者和過路的人面前炫耀和展示。
閣主心中高興,正想要說什麼之時,卻又聽到少年補充道:「不過一山是撒謊精,這樣不好,要有懲罰。」
顧黎才不在意什麼懲罰,畢竟神劍大人最是心軟,就算嘴上兇狠的說著要懲罰,最後也是風聲大雨點小,輕飄飄地落下,在顧黎看來甚至只能算得上是「情趣」。
這樣一想,顧黎甚至還有幾分期待起來,也懶得去狡辯,乾脆地認下了自己「撒謊精」的稱號,彎著眉好聲好氣的答應下來:「是什麼懲罰?」
喬青陽說:「抵消掉之前的那個比試的賭注。」
顧黎這才想起來,如果不算現在這個的話,那麼他們之前的比試,剛剛好算是自己險勝一局,按理來講,他該有理由讓少年履行自己說過的要求。
嗯,很過分但又很愉快的要求。
但它現在沒有了……
顧黎終於慢半拍地反應了過來,自己竟然罕見地被劍坑了一把。
有些心虛的神劍大人已經越過他,走到了前面,沒過多久,凡人便再次上前來,仍然還是溫溫柔柔的語氣,卻在此時帶了幾分咬牙切齒和無可奈何:「你是故意的。」
喬青陽耳朵有點紅,表情卻一本正經,連邁步的頻率都沒有任何變化:「沒有。」
反正他都已經答應了,答應的事情就不能反悔……
「嗯,那我要反悔。」顧黎便說:「反正我剛才也沒有答應,只是問一下懲罰的內容。」
凡人故意貼著少年走,當著眾多修士的面,微微帶著涼意的手指不經意地從喬青陽的手背上划走,顧黎笑著說:「嗯,現在問完了,我不答應。」
喬青陽:「……?」
少年的眸子緩慢地睜大,不敢相信地說:「你又騙我。」
顧黎很喜歡看神劍大人總是沒有情緒的漂亮臉蛋上,出現一些平常難以見到的表情,即便是偶然划過的一絲波瀾,都格外地令人興奮。
曾經還在九重天上之時,顧黎便喜歡故意逗弄,甚至可以惹惱著劍,只想讓他對著自己流露出一些,與面對他人所不同的神情。
並且神總是又心軟又良善,只有他自己覺得自己是難以接近的,事實上,只要稍微試一下弱賣一下慘,將柔軟的弱點在他面前展開,那麼神也會露出柔軟的一面,寬容膽大包天的不軌之徒。
顧黎在這方面很有經驗,但下一刻便被少年用力地按倒在了宮殿之上。
身後的修士中忽然傳來誰的高聲提醒:「小心!前面有魔物!」
伴隨著這道聲音,屬於魔物的嘶吼和爬行聲響起,長劍和符紙飛速出現在半空中,火鳳們也化為半透明的紅色巨鳥,靈力將整個昏暗的宮殿照的透亮。
一片混亂之中,喬青陽按住凡人脆弱的頸脖,紅色的眸子中,映照著凡人狼狽喘息的摸樣。
少年的身後,一柄透明長劍穿過,將差點撲到他們身上的巨大魔物在瞬間擊殺,與此同時,清朗乾淨的聲音居高臨下地對著凡人響起:「撒謊,雙倍懲罰。」
神貼近凡人的脖子,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你說的那些東西,吾以後全部都要用到你身上。」
第96章
宮殿的深處果然出現了異樣,最開始只是些飛撲過來的魔物,沒過多久,又莫名出現些帶著奇怪面具的魔人,但它們的攻擊力都不算強,很快便被制服,掀開面具一看,臉上竟然什麼都沒有,空白一片。
在被制服的下一瞬間,不管是屍體還是尚還存活著的魔,都化作一陣煙消散開來。
伏染收起劍,看著已然緩慢散開的灰色煙霧,皺著眉頭說:「這個夢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有一點邏輯,既看不出誰是此夢的核心人,也看不出作為夢的基調的恐懼來自何處。
「莫非是外面的那把紅色的魔劍?它還怪嚇人的,」有人舉手表示,但很快又自己將自己的想法所打破,苦惱著繼續說:「不對,按理來講夢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織夢蝶不會浪費魔力去構造一座沒有用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