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為了幫秦曜,我只是不能贊同軍事法庭這种放著真相不聽,仗著軍部背景逼人就範的作風罷了。」
希爾因說完又氣鼓鼓地轉了個大彎,眼見追兵徹底看不見了,終於忍不住主動提起了某件讓他抓心撓肝了許久的事:
「老師……你……你跟秦曜……真的…………?」
想到不久之前他還嘲諷老師是秦曜的姘頭,希爾因氣得恨不得穿越回去給自己一個大逼兜。
「什麼?」
「就是…………那個……你們倆……是不是,嗯……你倆不是仇人麼?」
「誰跟你說我倆是仇人了?」沈清崖奇道,「外面那些風言風語別亂聽。從前我跟他是有一點誤會……那也沒到仇人的地步。」
「啊?」聽見老師對秦曜如此自然而然地維護,希爾因如遭雷劈,「所以你們……真的…………」
面對著老師,他真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你們真的已經結合了嗎」這種話!
光是把秦曜那張臭臉跟老師放在一起相提並論,他的心臟都受不了。那種脾氣差、傲慢、瘋癲、討人厭……除了一張臉勉強能看…………好吧身材應該也算能看——以外一無是處的狗比Alpha,憑什麼能拱上老師這麼一棵上好的白菜!
啊呸,老師才不是白菜!
老師是鏡中花,是雲中月,從前是出鞘後雪亮的劍鋒,如今也是塞外高山上出淤泥而不染的雪蓮!
這樣一朵鮮花怎麼能插在秦曜那坨牛糞上!
希爾因兀自在心中憤憤不平,思考了許久這句話該如何問出來才算恰當,既不會噁心到自己,也不會冒犯到老師。
懸浮車裡的空氣一度陷入安靜,沒想到最後是褚晏打破了沉默。
「是臨時標記吧,老師?」
「嗯?」沈清崖一怔,隨即訕笑,「嗯……是啊。當時……情況比較特殊。」
褚晏點頭。
他本身是Alpha,跟身為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的希爾因不同。離老師遠的時候姑且還不好判斷,現在兩人並排坐在車座上,老師身上兩股信息素紐帶一般糾纏交融的氣息便能清晰飄入他的鼻腔。
剛剛被標記的Omega散發出的信息素通常應該是安穩而平靜的,透著被保護的甜蜜。但老師身上的味道不一樣……
屬於Alpha的那股信息素是那樣霸道強橫,明明是本該柔軟的沙利葉花香,卻硬是有一種縱橫捭闔般的強勢魄力。
即便是他這樣心中沒有任何雜念的Alpha,一靠近老師周圍都會頭皮發麻,被那霸道的Alpha信息素所震懾。
如果是完全標記的話,不太可能是這種不平穩的狀態——現在這Alpha信息素有種還沒完全得手,所以張牙舞爪圈地盤的感覺。
沈清崖身在其中,哪裡知道秦曜那個癲子在他身上跟圈地盤的狗似的做了這麼個記號,還傻乎乎解釋:「沒事的,臨時標記不過持續三個月左右而已吧,很快就好了,就是被咬一口而已,問題不大。」
「…………」
褚晏心道,看這信息素囂張的氣勢,可不像是三個月就能善罷甘休的樣子。
如果是普通的Omega,即便再遲鈍,對這種事情多少還是會有些感知的。可沈清崖做了半輩子Alpha,壓根沒有一丁點屬於Omega的自覺跟意識。
真怕老師吃虧啊…………
沉默寡言的青年Alpha內心天人交戰了一番,最終還是保持了應有的邊界感,只是克制地提醒道:
「Alpha跟Omega之間的結合,還是應該慎重。尤其是完全標記,一旦標記,就是終生。而且…………Omega的身體,完全標記的話……受孕機率極高。如果,我是說如果……不是您真心想要與之共度一生的Alpha的話,最好是多考慮考慮。
「還有信息素匹配度的問題,也是一個重要考量因素。如果不事先測好匹配度就標記的話,匹配度如果比較低,Omega會有些難受——」
「……?」逃命途中,沈清崖莫名其妙被自己的學生上了一堂生理衛生課。
這褚晏還一反常態,平時就是個悶葫蘆,怎麼現在跟中了邪似的,念叨就念叨了,還念叨起來沒完沒了了……?
「總之。」褚晏清了清嗓子,最後總結陳詞,「Omega不同於Alpha,畢竟是在兩性關係中更弱勢的一方,老師既然現在成了Omega,就要學會保護好自己。」
「呃……好的。」
……到底誰才是老師?
沈清崖被褚師傅念得頭昏腦漲,乾脆手動消音,默默跟他拉遠了距離,倚靠在車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