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姐的舞裙有些舊了,」陳啟用食指摩擦她腰間布料,「摸起來不太舒服。」
「舊衣更服帖,」時雨微笑,「我很喜歡。」
「有些東西,確實越舊越有味道。譬如時小姐戴的紅寶,很能看出品味。」
「多謝,陳先生選的胸針也不錯。沒認錯的話,是cc192系列今年的新款——新款也不差。」
陳啟舞步停頓,舞曲剛好彈到結束。時雨提裙對他行禮,一副端莊大方的模樣。
開場結束,接下來是相當自由的環節。閆佳楷和林琛先後邀請時雨跳舞,時雨大大方方地接受,一次又一次旋起白裙擺。
陳啟把弓箭造型的胸針取下來,放進內側衣袋,決定以後只戴二十年以上的飾品。
無端地,他想起高中那會兒,時雨抄在隨筆上的一句詩。
她碰一下弓,天空的心就會顫抖。
月亮和金星撞向地球。
有人被撞得四分五裂,她還不負責維修。
黎夢去跳了一支舞回來,看見陳啟胸前空空蕩蕩,已經不再戴著弓型胸針,心底漸漸發涼。
那是她送給陳啟的生日禮物,不過一支舞的時間,有些事已經完完全全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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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結束,指針划過午夜十二點。時雨發現自家司機奉命提前下班,沒人送她回家。
余筱珊挑了挑眉說:「既然這樣,那我也先走了。濛濛,誰會送你回家呢?到時記得告訴我哈。」
時雨驀地難過起來。這一次次的選擇看似是以她為主,但其實從來都是她被動。
聚光燈把她當公主,底下看向她的目光何嘗不是在挑選。
林琛來道別,跟她交換聯繫方式,不無遺憾道:「時小姐好像有朋友在等。」
「朋友」指的是閆佳楷。車在她面前停下,阿楷降下車窗,醉醺醺說:「濛濛,上車。」
時雨對司機說:「不用送我,把阿楷帶回去醒酒。」
閆佳楷趴在窗沿,盯著她:「為什麼又選他?」
時雨楞了一下說:「因為他走過來了,所有人看著,不好讓他下不來台。」
閆佳楷苦笑著:「如果他不走向你,其實你想選的人是我,不是林琛。」
他沒說完,腦袋暈乎乎的,被時雨輕輕一推就倒回座椅上。司機知趣地升起車窗,帶自家少爺往家裡趕。
隨後又有幾個人來問要不要送時雨回家,時雨一一拒絕,表示要在剛才辦宴會的酒店下榻,她在頂樓有套間。
四面安靜下來後,時雨後知後覺地感到疲倦。她脫下高跟鞋,借長裙的遮掩,光著腳走回房。
這一路柔軟地毯鋪滿,她走得很慢。侍者幫她開電梯,她微微頷首說「多謝」,抬頭看見陳啟一個人從電梯裡走出來。
「時小姐,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