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的住處只有大嫂二嫂和三個孩子在,大房的五個男人不是在外頭幹活就是在書院裡讀書,白天基本都是不在家的。
大嫂和二嫂雖然基本不回鄉下,但是對於鄉下過來的人還是挺熱情,全程都有笑臉,君柒他們也知道,這可能是看在三五不時送到城裡來的菜蔬和柴火上。
君柒和五哥夫婦離開的時候原本堆得滿滿當當的板車只剩下一個角落,夫婦倆把君柒送到繡坊大門口,他們則去了米糧店。
馬上秋收了,新糧上來了陳糧就便宜了,老君家人多耗糧,每年都會趁著糧價滑落的時候買上一些囤著。
「青姐,掌柜的在嗎?」君柒背著背簍拎著布袋子走進了【鄭氏】繡坊的大門。
「掌柜的去了城外染坊,回來大概還要半個多時辰的樣子。」青姐是繡坊店鋪中專門看繡品估價的老師傅,原來也是繡坊里的老資格,後來不慎摔傷了手做不了精細的秀活了,這才轉而幫著繡坊教繡娘,順道在店裡掌掌眼,「七姑娘倒是許久不見了,看樣子……這是帶了不少東西呀。」
君柒見青姐打量她的籮筐和布袋子,點點頭:「確實帶了不少東西,還有新鮮的,都要請青姐幫著掌掌眼。」
「那我可要好好看一看七姑娘的稀罕貨。」青姐招呼一旁的小二看著店面,好好招呼店裡的幾位客人,「七姑娘跟我上後院去吧。」
君柒自然沒有異議,拎著東西就跟上了。
路上君柒很自然的開口問起省城張員外給女兒選嫁衣繡娘的事情:「這兩個月沒進城也不知道省城有沒有新的消息傳來。」
「……七姑娘這是參加了?」君柒報名參加那回青姐在後頭教繡娘,她是從掌柜的手裡簽的契約,所以青姐還真不知道,「我就說五個繡娘怎麼還缺一個,原來是七姑娘你呀。」
「嗯?」君柒一聽就知道裡頭有事兒,想一想當初一起報名參加的包括她在內確實是一共五個人。
「不瞞七姑娘,張員外那事兒黃了。」青姐邀請君柒花廳坐下,又給倒了茶,「其他四個繡娘都已經退了契約,就差七姑娘你了。」
「黃了?」君柒莫名想到君儀的話,微微皺眉,「這麼大的事兒,說黃就黃了,省城裡的繡坊老闆們也樂意?」
「不敢不樂意呀。」青姐壓低聲音,「那位張小姐被韓陽公主看中送進宮裡當娘娘去了。」
「哈?」君柒滿臉錯愕:真去當娘娘了?
「沒想到吧!」青姐見君柒臉上都是懵逼,想到自己知道消息時的表情,忍不住抿了抿唇,「現在別說不滿意了,那些個老闆們提都不敢提,最好所有人都忘了這一茬才好。」
「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君柒感覺挺無語的,問題還被君儀說中了,「那時我聽掌柜的意思,張小姐是要嫁進京都高門大戶人家的,怎麼被韓陽公主……截胡了?」
「什麼大戶人家,落魄貴族罷了,三代人不到就只剩下伯爵爵位了,就盼著娶個金疙瘩回去填窟窿呢。」青姐撇撇嘴,「不過他們一個求財一個求名,也算門當戶對了。」
「嗯嗯嗯。」君柒大概也猜到了,要不是窮的叮噹響,京都的天龍人怎麼會紆尊降貴娶一個西南富商的女兒,哪怕對方有個做官的親戚,恐怕也不會被他們放在眼裡更別說結親了,太掉份了。
「這不巧了麼。」青姐顯然也是個愛八卦的,這些日子這樁省城最大的八卦她是探聽的一清二楚,但是找不到什麼人能說,君柒算是個事件內部人終於能好好說一說了。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那小伯爺和人家王世子爭花魁被打了個半死,據說都開始準備後事了,但是呢又放不下張家這個金疙瘩,於是打算讓庶出的兄長兼祧,那張員外收到消息氣得半死,但本就是高攀,也得罪不起人家,」青姐扯了扯嘴角,「張小姐更是幾乎哭死過去。」
「……」君柒:這是什麼污糟爛事。
「這不恰巧韓陽公主陪駙馬回鄉祭祖,路過這裡聽說了這事兒好奇見了見張家小姐。」青姐說到這裡一臉誇張,「據說當時韓陽公主那叫一個驚為天人,二話不說就讓人先一步上京了結了張小姐的婚約,然後帶著張小姐就進京了。」
能讓一個公主驚為天人,這該是什麼樣的美貌?
君柒有些好奇。
「張員外立馬就取消了嫁衣的事情,扔出的錢也都不要了,這不半個月前傳來消息,張小姐進宮後很得陛下喜愛,現在已經是貴人娘娘了。」青姐感慨了一句,「該說不說,那伯爵府以後要倒霉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