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夭表情空白了一瞬間,又笑起來,並不解釋。
李長安看著前方道:「我記得我少時,你也沒帶著我喝過桂花釀。」
謝夭本來以為他是要吃江問鶴的醋,沒曾想是先吃的一口醋是褚裕的,這時才想明白李長安掐他手心的別樣意味,搖搖頭笑道:「平白無故帶你喝什麼酒呢?那時候又無愁可消。」
無愁可消……
四個字在李長安心尖上滾過一圈,無愁可消,那便是快樂之至了。李長安也覺得,如果一直跟在謝白衣身邊,他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想主動喝酒的。
李長安已經要被他一句話哄好了,但總覺得這樣有些丟面子,瞥他一眼,道:「還有江堂主。」
謝夭抬眸看他一眼,笑道:「這時才吃醋,有點晚了吧?」
李長安氣急,緊抓過謝夭腕子,氣道:「你……唔……!」
謝夭在他抓緊手腕的瞬間就轉過身,抬頭迎上去,那一下又輕又快,僅僅是觸碰了一瞬又立刻分開。明明是個輕淺至極的吻,但李長安卻覺得比無數次深吻都讓人頭皮發麻,他抬眼道:「你……」
話又噎在了喉嚨里,只見謝夭彎著眼睛沖自己笑。
謝夭不由分說地反手抓住他,帶著他往前跑去,笑道:「好了,快點去買酒,饞死我了。」李長安看著他背影,眉目逐漸變得柔和,也笑了起來。
他們去了附近最知名的一家酒樓,此樓名為太白樓,蹭的是詩仙李太白的名號,至於李太白是否真的來過此地飲酒,倒未可知。酒樓上旌旗招展,旗上繡著一個極大的紅色「酒」字,門口更是掛了一眾招牌,招牌上寫得儘是天下名酒。
兩人到時天色已晚,太陽已經落山。但因著今天是中秋,酒樓內喝酒吃飯的人並不少,熙熙攘攘,吵鬧玩笑。
兩人到了櫃前,那站在櫃後的酒保道:「二位爺可要點什麼?」
櫃後的牆壁上同樣掛著許多木頭招牌,在外面時沒仔細看,這時得以看清,招牌上刻的酒儘是以詩句為名,如什麼「大漠煙」「秋月白」「秋水長天」之類。
謝夭笑道:「你這酒樓名為太白樓,太白的詩句沒多少,卻把許多人都湊齊了。」
謝夭少時流浪,沒怎麼讀過書,但後來入了歸雲山莊,雖然平時行事頑劣非常,但卻把歸雲山莊藏書閣里的書讀了個遍,當時人人都道他進去必定只看劍譜,實際上他手裡抱著本易經。
那酒保咧嘴笑道:「公子博聞強識,實不相瞞,這太白樓不過是個名頭,李太白詩仙壓根沒來過。這些名字,也都是其他酒改了個名而已。」
見他坦率非常,謝夭對這酒樓也喜歡起來,當下點了桂花釀,秋月白,又點了其餘幾種酒,每種各一小壇。
「好嘞。」酒保當即轉身,從柜上取下酒來,擱到台上,又取了兩個杯子,打開了一壇酒。酒塞被撥開瞬間,酒香頓時撲面,謝夭聞了一下,酒癮立刻被釣了起來。
酒保笑道:「這是幽州名酒,秋月白,也是本店的招牌,我先倒出來給二位嘗嘗。」說罷,斟了兩杯酒,推給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