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暴雨驟停,陽光突破雲層穿透破廟,在地上灑下一片金黃,恰好落腳在那具屍體上。
金光燦爛,浮塵閃爍。
商溫目光一變:「那是……」
很快,發生了變故。
季稻也望著他望去的方向,只見那具屍體像是被陽光點燃了一樣突然燒起來冒出古怪的白煙,很快,白煙消散留下一點白灰,隨著風輕輕一揚,甚至那白灰也沒有了。
——「被她奪去皮相的女子便會變成這樣,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然後漸漸腐爛,發臭,在第十日早晨的第一縷陽光下灰飛煙滅。」
季稻的話,在他腦海中重重回響。
啪嗒,他突然感覺什麼東西在一瞬間崩塌了。
啊,原來是他的世界啊。
一切如季稻所言,所以她毫不意外,順便遞給了他一方手帕:「郎君快把嘴捂上,別把人家吸進去了,好歹留點骨灰紀念一下。」
商溫:「……」
呵呵,她是不是覺得很好笑?
「啊,主子,姑娘,你們醒的真早……阿嚏,今日怎麼這麼大的灰呀!」長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隨即又下意識擤了擤鼻子,疑惑不已。
季稻立馬遞給了商溫一個眼神:「郎君你看,奴家沒有說錯吧。」
長墨好奇地看向季稻:「姑娘又說什麼了?」
季稻但笑不語。
商溫目光落在長墨唇邊一點白,捂嘴的力更大了。
商溫承認,這回她是對的。
長墨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第5章 艷女篇 艷女篇3
「啊!」
長墨忽地一聲尖叫,季稻和商溫不約而同看向了他。
「你怎麼了?」季稻疑惑問道。
長墨看著昨夜原本應該留下屍體的地方,揉了揉眼睛,瞠目結舌:「那具屍體呢?主子,我昨天在做夢?還是現在才是做夢?」
商溫沒辦法回答他,因為他也不知道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季稻伸手輕輕扯了扯商溫的衣袖。
商溫猛地側頭,她那毛茸茸的腦袋映入他眼帘,對方離他這般近,可商溫卻才反應過來。他甚至沒聽到對方的腳步聲聲響。
她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他怎麼沒聽到?
商溫心底一沉。
季稻像是突然出現一樣,坐到商溫身旁,纖薄的肩若有似無與他的肩擦過,白色的長袖與他的衣袖交織在一起,一白一黑,看上去明明涇渭分明可那顏色卻如水墨畫一般顯得格外好看。
「郎君,屍體沒了,還報官麼?」
她將腦袋湊到他脖子處,說話小小聲的,如同蜜蜂煽動翅膀,瓮聲瓮氣地,還帶著點點的甜膩。
「屍體都沒了,報什麼官……還有,離我遠點。」商溫倏地站了起來,眉頭顰蹙,一副好像很嫌棄季稻的表情。
但是商溫其實並不是嫌棄季稻,只是還不適應季稻的痴戀。每每看見她,他都會想起她昨夜埋首在她脖頸,印上紅唇的那種感覺。
紅唇溫熱卻將他的脖子燒得發燙,溫度從脖子上下蔓延開來,讓他整個人變得拘謹、緊張起來,就好像自己融合了十幾年的身體一下子哪兒哪兒都不對,哪兒哪兒都不適應,古怪極了。
得離她遠點。
這是商溫腦子裡本能的舉動。
那陣原本縈繞在季稻鼻尖的竹子清香瞬間散開,只剩下不多點順著鼻腔鑽入她的腦子,那淡淡的散開的香氣在她腦子裡聚集,將她腦子糊成一團。
整個腦子裡只剩下兩個字——
好香。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那是她下意識的舉動,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多麼沉醉。商溫不動聲色挪動了一下腳步,擋住長墨視線。
但面對季稻,商溫顯然不是那麼自然地,他喉頭滾動,整個人身體僵硬,拘謹不安。
這姑娘是變態嗎?
商溫目光複雜。
清香淡淡散去,意識漸漸回籠。
等等,現在不是陶醉的時候!
季稻回過神來。
對了他剛剛說什麼來著,好像是「離我遠點」?
季稻大受打擊,那一瞬間她那副柔弱的面容差點兒維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