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睿安把叉子遞給她:「聽你這語氣,怎麼還有點遺憾?」
時微接過叉子,戳了一塊蛋糕,送到卞睿安嘴邊:「給你吃第一口,祝賀你恢復健康。」
卞睿安低頭咬住叉子:「借花獻佛,借的還是佛的花?」
他垂眼的瞬間,時微看到了他眼皮褶皺上的傷疤,忽然就走了神,忘記了說話。
「想什麼呢?」卞睿安問。
時微舔了下嘴唇,繼續用手裡的叉子吃蛋糕:「想我們食堂的飯有多難吃!」
「能比二中的飯難吃?」
「有機會我帶你去嘗嘗就知道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難吃之外還有難吃!」時微告訴他,「不過這樣也好,前陣子在家,我的嘴就沒停過,少說也長胖了三四斤,就當是減肥了。」
時微沒想到因為自己的隨口抱怨,接下來的一個月,每日都有人專程跑到學校給她送餐。大部分時候,送餐的是一位青年男性,時微過去沒有見過他,從零散的對話中得知,這人平時在卞梁身邊做事。
八月二十號這天,時微向老師請了假。
早上五點多就起床收拾打扮,頭髮編了又拆,拆了又編,她至少換了四個髮型,才悄悄摸出寢室大門,打車回了家。
時微到家才七點五十分,這個時間陳阿姨應該正好出門買菜,卞睿安多半還在樓上呼呼大睡。家裡很清靜,只有鳥兒在樹椏上吵得歡快。
時微輕手輕腳地摸到樓上,想給卞睿安一個生日驚喜。
卞睿安和時微一樣,臥室從不上鎖,所以她輕而易舉擰開了門把手。雖然這種隨意進出他人臥室的舉動算不得多麼文明,但認識這十多年,倆人都不文明慣了,如果不文明的次數疊加在一起算總帳,雙方都要被打入野人階級。
此時屋內窗簾緊閉,光線並不十分明亮,遠遠只能看見一床被子拱得老高,床上的人影瞧不實在。時微走到床邊,準備嚇他一跳,卻發現床上空空如也。
她正想下樓找人,就察覺到一股熱氣逼近後頸。時微回過頭,不偏不倚撞到了卞睿安濕漉漉的胸|口正中。她往後打了個趔趄,撐著床頭才站直身體。
時微下意識低了頭,她的眼睛只能看到卞睿安的腳尖。卞睿安穿著拖鞋,腳背上的青筋很明顯,他的小腿泛著水光,皮膚熱氣騰騰的,顯然是剛剛洗過澡。洗澡不稀奇,時微在家的時候,經常碰到卞睿安洗澡。
可他今天洗完澡沒有穿浴袍,只腰間隨意裹了一條白色浴巾,腰腹的線條顯露得一清二楚,胸口的線條也一清二楚。
時微倒著深吸了一口氣,她推開卞睿安,逃也似的回了自己臥室。她左手掌心是潤濕的,貼近鼻尖一聞,好香,沐浴露留在卞睿安的身上味道,與留在自己身上的不大一樣。
時微逃跑後,卞睿安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了。
金燦燦的陽光落在皮膚上,更顯出一種年輕健康的美感。他盯著窗外的樹葉出了會兒神,然後不由自主低笑了聲。回想起時微倉皇逃走的背影,卞睿安心裡升騰起一種惡劣的快樂。想要再貼近些,近到她推不開、逃不掉的才好。
擦乾一身的水汽,吹了頭髮,卞睿安換好衣服,下樓吃早餐。
這頓早餐時微已經搶先吃上了,非得往胃裡塞點什麼,才能把那顆懸在半空的心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