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是來照顧病人的,實際卻還要讓病人給她蓋被子。卞睿安心想,大概除了時微,身邊也沒有誰能幹出這種「缺德事」,但他不僅不覺得惱。
可能就是賤吧。他喜歡這份依賴里的熟悉感。
卞睿安回到床上,沒多久又半昏半睡地失去了意識。時微緊攥著手里的抱枕,不敢發出聲音,沙發之上被她哭濕了一大片。卞睿安對她太好了,好得讓她眼花、好得讓她心碎,好得讓她替他感到不值得!
......
每次大哭完時微都會睡著,今天也不例外。她和卞睿安倆人都是被醫生進門查房的動靜吵醒的。睜開眼睛,時微胡亂抹了把臉,淚水早都幹了,但皮膚非常緊繃。想來多半頭髮也亂糟糟,實在沒臉見人,她半躲半逃地溜進了洗手間裡。
等她洗完臉出來,病房裡就只剩下一位護士了,她剛把針頭推到卞睿安胳膊上,俯下身子,輕聲叮囑著什麼,護士完成手頭地工作,回頭看到時微,笑微微跟她點了下頭,就走到門口,把門帶上了。
「睡醒了?回去吧。」卞睿安靠在床頭說。
「說了不走的,不能言而無信啊。」時微耍賴似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拿出手機百無聊賴地東戳西點,她很抗拒與卞睿安有眼神交流,生怕一不注意視線對上,卞睿安就又會讓她哪來的回哪去。
死皮賴臉到這個份兒上,真是時微前所未有的體驗了。
卞睿安在醫院住了一天,第二天輸完液就待不住了,心里裝著事,說什麼都要出院。孫飛昂勸不住他,時微現在不敢勸他,於是就默不作聲地,從醫院,跟到了家裡去。
卞睿安回家就關到書房裡,忙工作、打電話。時微跟孫飛昂在偌大的客廳里大眼瞪小眼。末了還是時微先出聲:「算了,你勸不住他很正常,這人平時講道理,一旦執拗起來,那就是個驢脾氣。」
孫飛昂心事重重的:「剛好一些又可勁兒造,我怕他出問題。」
時微想了想說:「居家辦公吧,我在這裡盯他幾天。拋頭露面的事,你替他做。」
孫飛昂探出視線往書房方向望了眼:「他能同意?」
時微低頭擺弄著手指甲:「放心吧,撒潑也好,打滾兒也好,我鐵定把他留下。」
在時微直愣愣的眼神注視之下,往後幾天卞睿安果然都沒有出門。
他在家裡忙工作,時微無聊至極,甚至還研究起了做飯,這件事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網上教程一大把,只要不是文盲能認得字,依葫蘆畫瓢,很容易就能做出一頓正經飯。
卞睿安每天起得比公雞早,那個時間時微還在睡夢中,管不了他。但晚上就不一樣了,卞睿安徹底喪失了熬夜機會,只要超過二十二點他不出書房,時微就會直接拉下電閘,一起迎接家裡的黑暗與靜默。
卞睿安被她氣得又想罵人又想笑,最後一言不發地,打著手機電筒,去把電閘恢復原樣,然後老實回到臥室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