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著再抱了抱,擼起袖子,下蹲,「嘿」一聲!
這次趙淩低頭看了看:「沈大人,你幹嘛?」
他那過氣探花爹都已經放棄抱他起來了,新鮮探花果然太年輕。
沈羨若無其事地站起來,疑惑地看了一眼趙淩,想著剛才在趙家的時候,新娘子還把趙淩舉起來了,瞧著輕輕鬆鬆。
怎麼回事?
他的力氣比不過陛下和太子,難道還能比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走,帶你去認識一下我們沈家和你差不多歲數的兄弟。」
趙淩這才有空問他:「沈大人,你和我姐夫是什麼關係?」
「我是沈蘭的堂兄啊。」
趙淩瞧了瞧花枝招展的沈羨,有些期待自己以後會有漂漂亮亮的外甥和外甥女,於是就高興起來,被沈羨帶著,很快和原本就臉熟的沈家兄弟們混熟了。
趙家因為兩場接連的婚事,熱鬧了整整一個月,等平靜下來的時候,趙淩開始在屋檐下掛柿子做柿餅。
鞏盛過來找他玩,看他這幅樣子,很是驚訝:「現在才做柿餅?」接過趙淩遞過來的一串柿子,幫忙掛起來。
「試著種了些硬的品種,稍微有點晚熟,這會兒削皮做柿餅剛好。前面曬的柿餅太幹了,我想吃不太乾的流心的那種。」趙淩把鞏盛請進屋,「怎麼今天有空來找我玩?」
書房裡隔了個小角落,已經有些冷意的天氣里,在屋裡曬著太陽特別舒服。
鞏盛看書房裡一個人都沒,跟著在躺椅上坐下,喝了一口下人端上來的熱糖水,才說道:「這不是沒事做嘛。祝陽回老家了,米希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我就只能來找你玩了。」
「你什麼時候考武舉?」
「我爹說不急。你呢?真的參加明年春闈?明年春闈的話,倒是和米希、祝陽錯開,說不定真能考個一甲。」
趙淩把自己躺椅上的抹布抱起來,自己躺了上去,聽他這麼說也不跳腳:「明年還是不考了,晚幾年再考試吧。」
「為什麼?」
「不想這麼早幹活。」他才幾歲?
他一個京城富少,為什麼要想不開當童工?
「哈哈哈!你說得對!」
鞏盛的笑聲把抹布嚇了一跳。
它跳起來衝著鞏盛橫了一眼,鞏盛頓時收聲。
過了一會兒,他才放低了聲音問:「你家怎麼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趙淩說道:「都出去交際了。要參加明年春闈的學子們,許多都過來了。這些天一直在詩社、茶會什麼的。」
「你不去?」
趙淩興致缺缺:「我又不考,不去。」
他一個天天杵在御書房裡的,跟一群學子走得近,不妥當。
老家山高皇帝遠的,連外祖父都不知道他在大虞官場上的地位。
在京城就不一樣了。
他現在的處境有些尷尬。
他跟朝中的那些重臣都臉熟,明年會試的主考官肯定是其中之一。
甚至他和殿試的主考官——皇帝,也很熟悉。
他的那點學識,鄉試拿個第一都算是運氣,會試壓根別想拿什麼好名次。
除非主考官偏袒。
萬一他超常發揮,真考得很好,說不定會被懷疑是主考官透題。
哪怕他知道肯定不會有人給他透題,但肯定有人會這麼想。
那些學子們讀書那麼多年,不管是酸他還是恭維他,他都不想去體驗那種陰陽怪氣的氛圍,純粹給自己找不痛快。
鞏盛聽他的說了一通,嘀咕了一句:「小妖怪。」
這小子也不知道腦子怎麼長的?
米希和祝陽他們還擔心趙水靈笨,可誰有他看得通透?
「你說啥?」趙淩不高興了。
鞏盛嘿嘿一笑:「我是在想,等你踏入官場,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坑哈哈……」一不小心笑得太大聲,他趕緊壓低聲音,「嘿嘿嘿。」
趙淩更不高興了:「我怎麼會坑人?你看我現在都還沒當官呢,就被彈劾。真當官了,不知道會被彈劾成啥樣。」
兩人聊了一會兒,鞏盛突然注意到書房裡一堆散亂的紙張:「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