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之前在沙漠裡就被風吹跑了。
趙淩看著在天空盤旋的大疆:「我等著, 讓大疆再飛一會兒。」
巨大的金雕在高空中只剩下一個小小的黑影。
對於人類來說難以逾越的山脈,它輕鬆就能飛躍而過。
最近大疆飛得越來越遠,像是在拓展自己的地盤。
望遠鏡里,金雕依舊清晰可見。
趙淩看著大疆飛了一段之後, 開始在天空中盤旋, 不像是發現了可以捕獲的獵物,倒像是小蜜蜂在跳八字舞,告訴小夥伴「我帶你們去采蜜啊」。
小夥伴趙淩:「……大疆去過小琉璃宮了?」
他在小琉璃宮裡放了一箱蜜蜂, 性價比不高,基本還得依靠人工授粉,蜜蜂還得餵糖。
但是拿出來了, 就不方便再放回去。
常禾哪知道:「我沒在小琉璃宮裡見過。」
他被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
趙淩看著大疆一陣盤旋後,俯衝而下,身影隱沒在山樑後方。
過了一會兒,大疆又從山樑下飛了起來,爪子上抓了個什麼東西,一眨眼就飛了回來,單腳落到趙淩的胳膊上,把另外一隻爪子裡抓著的東西放到趙淩手裡,竟然是一條絲綢帕子,簡簡單單繡了個「豆」字。
嗯,是他家豆豆回來了。
趙淩跟守城官兵說了消息,讓人開城門,出城去迎接。
自己下了城樓,組織了一群後勤人手跟隨出城。
別看大疆隨便飛一下就到的距離,他們走了一個多時辰才算是看到對方的人影,總共花了兩個時辰才碰頭。
一群人先搭建了一個簡陋的臨時營地做飯,隨行的大夫給受傷的將士處理傷口,把一部分傷患轉移到擔架上。
俘虜餵了點清湯寡水的米湯,傷患餵了稠稠的菜肉粥。
趙淩在那兒喝著熱水就小蛋糕。
有選擇的情況下,他絕對不吃料很雜的東西。
竇榮湊過來,站在上風口給他擋風:「我馬上就回去了,你待在家裡等我不就好了,在外面受凍。」
他伸手摸摸趙淩的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很粗糙,馬上縮了回去,被趙淩一把扣住,用一點熱水沾濕了帕子給他細心擦乾淨手臉,又掏出一盒香膏給他抹上。
「好了,變成香豆豆了。」
竇榮看趙淩把他的手帕疊好了收起來:「你就是把我當小朋友。」
他轉頭讓人給自己盛了一碗米湯,看了一眼趙淩,仰頭喝下。
他有點忍不住了,想馬上跟這個人成親。
趙淩把最後一口蛋糕吃下,又拿出一盒餅乾,打開蓋子問竇榮,「豆豆小朋友,吃餅乾嗎?」
「不了,你吃吧。」竇榮張開大氅給趙淩擋風,小聲在他耳邊說道,「回去給我洗頭。」
趙淩一想臭豆豆半個月沒洗洗,頓時嫌棄地把人推開:「走開,臭豆豆。」
軍隊回到鐵脊關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隊伍中,城牆上,都點起了火把。
凱旋歸來的將士們得到了最熱烈的歡呼。
而這場戰爭收尾工作結束的時候,已經到了過年。
對趙淩來說涼州的深秋已經是隆冬,到了涼州真正的隆冬,趙淩壓根不想出門。
他讓人把自己住的一排正房的圍廊全都裝上了琉璃窗,除非必要絕不離開正房的範圍。
他躺在圍廊下的躺椅上,抱著一隻布做的抹布,聽常禾給他念書,心不在焉地看著院子裡,一群不要溫度的小動物在那兒嬉戲玩耍。
常禾給他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城裡面許多事情,四郎你真的不管嗎?」
「不管。我都扶著教他們怎麼走了,他們總得自己學著跑。」涼州的冬天,本來也沒多大事情。
本地燃料充足,城內很多建築建造的時候就考慮到了採暖,房屋大部分都採用了磚石結構,人口結構也不存在什麼老弱。
傷患還有,該怎麼安排怎麼安排,軍隊裡有現成的流程。
他在鐵脊關是客人,不是主人,包括竇榮也是。
這座關城最後會交到其他「大管家」的手上,下一任的大管家未必姓竇。
他們都希望鐵脊關有個好的開始,但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不好說。
竇榮掐著時間過來跟趙淩一起喝甜湯,一聽他的語氣,就微微皺了皺眉:「誰給你氣受了?」
「今天做什麼好吃的?」趙淩抬了抬眼皮,打了個哈欠,「還不是你那個大侄子。你爹不是派了人來跟我學怎麼管理後勤嘛,有幾個你大侄子的人。你還沒走,他就迫不及待過來摘桃子了。我怎麼覺得這孩子不太聰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