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看得都羨慕。
伴隨著商貿往來增加,洋人的衛生習慣和生活習慣的改善,以及語言溝通的逐漸通暢,在象州府城已經越來越少使用夷人這樣帶有貶義的詞語,取而代之的是洋人、外國人這樣的中性詞語。
市舶司的年禮豐厚,水軍和船廠的年禮也不差。
水軍這一年來清剿了多少水匪,匪寨里的錢多錢少還不是一支筆的事情?
船廠除了對外賣船之外,還給外國商船提供維修保養(偷師)服務,雖說由於不賺錢的軍艦建造和研發業務,導致還談不上賺錢,至少有了不錯的收入。
這些年禮讓對應的商戶農民,賺了個盆滿缽滿,都能過個肥年。
周彥紅、陸鳳羽夫妻帶著一雙兒女過來的時候,站在碼頭髮了好一會兒的呆。
「這也是渡口?怎麼跟寧羅渡差那麼多?」寧羅渡也算是個不小的渡口,但……算了,什麼地方都不能跟這兒比。
水泥地平整開闊,道路兩邊種著大量的花草樹木,行人和車流分開。
中間道路上車馬川流不息。
常禾引著一家人上了自家馬車,指著來往的人流說道:「最近過年,不少城裡人過來洋貨行買些新鮮玩意兒。咱們不用看那些,家裡有好的。」
家裡果然有好的,趙淩直接送了周彥紅一筐石頭。
這些石頭可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顏料的原材料。
趙淩繪畫雖然還可以,但懶得花大量時間去調製顏色。
周彥紅作為趙英娘和周毅兩位繪畫大佬的長女,在這方面的天賦不低,只是日常瑣事加上家庭開支如今更加側重在兩個孩子身上,讓她平時更多的只能畫畫水墨,對於這些昂貴的顏料已經很久沒碰過了。
兩個孩子還不知道這筐石頭到底是什麼,竇榮看了看天色就說道:「趕緊喝口水就回去了。」
東西是早就準備好的,一些人很快上了車,前往附近一個內河渡口換了船,往瀘陽縣去。
周彥紅很是吃驚:「怎麼坐船?」
竇榮輕描淡寫地說道:「哦,我把瀘江挖深了一點,現在能夠行船,不過吃水不能太深,明年還得繼續把航道加深一點。」
當然不是挖的,是用火藥炸的。
瀘陽縣所在的位置,原來是瀘江的主河道,只是淤積後,瀘江改了河道,現在變成了一條支流。
夏季豐水期的時候,倒是能夠行船,但也只能走走小船,大船根本不用想。
整個瀘江河道工程,預計需要三年時間。
周彥紅頭一回從這個角度看自己的家鄉,更讓她意外的是船竟然能夠直接到……
「這是外婆家?怎麼感覺有點不太一樣?」她下船看向碼頭邊上的山,感覺山是對的,但村子感覺怎麼不太對,又有點熟悉?
這邊的碼頭很小,鋪了一些石板,裝了圍欄。
趙淩剛才睡著了,這會兒走在後面,聞言說道:「不是,這是田家村,二姑姑家。趙家村的河太小了。」
拓寬加深河道花費太大。
反正田家村就在趙家村隔壁,趙淩就不費這個功夫了。
「淩兒!是不是淩兒回來了?」
他們正說著,山上突然傳來叫喊聲。
趙淩抬頭,循聲望去,只看到一個男人正站在山坡上沖他們揮手。
他趕緊揮手:「四叔!我們回來了!」
田家村的人也聽到了動靜,紛紛跑來。
一時間熱鬧非凡。
田學仁來得最快:「好傢夥,到這麼早?還以為你們要晚上才到呢。我都在碼頭準備好了燈,怕你們看不清路。」
一群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碼頭上掛著一串燈籠,還沒點起來。
田學仁又跟竇榮打招呼,又招呼周彥紅和陸鳳羽一家,熱熱鬧鬧把他們請進自己家裡:「先坐一會兒喝口茶,裝貨卸貨要一會兒呢。放心,肯定天黑前把你們送回家裡。我們兩邊的路用水泥鋪了,現在一點都不顛簸,走得還快。」
嗯?這麼豪橫的嗎?
田學仁看趙淩的眼神就笑:「婉瑜表妹自己弄了個水泥作坊。我看過,質量比官府的稍微差一點,但是給我們村里舖鋪路夠用了。」他突然奇怪地看了一眼趙淩,「錢不是你給的嗎?」
趙淩給幾個小孩兒發小紅包,下意識說道:「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