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還能看到各方面匯集來的各種氣象地理數據。
伴隨著大江、西川、大河、奉浦一線挖通,黑龍澤這個巨大的沼澤湖泊中的大量湖水通過挖通的河道往北方灌溉,北部西州和奉州兩州的旱情得到了極大的緩解沒錯,但對於黑龍澤的水量還是有所低估,造成了西川河口遭受了比往年更大的洪澇侵襲。
西州在未來幾年都需要一位更加強勢的官員去處理這個事情。
顧恆腦子裡過了一遍,沒聽見趙淩的回答,疑惑地投去一個眼神:「先生?」
趙淩微笑:「你是太子,該你來做決斷。」
顧恆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裡:「先生可以諫言嘛。」
趙淩就給他諫言:「薛侍郎去西州,羅侍郎去南龍州。」
顧恆不死心地抬眼看了看最北面的章州:「不管章州嗎?」
趙淩手上的教鞭直接往他手上抽:「你爹才幾歲,你才幾歲,這會兒就想動章州,真不怕太后娘娘殺回來揍你。」
現在的姜家還是顧朻最重要的支持力量之一,利益一致,只要腦子不抽抽,就不會幹出有損大虞利益的事情來。
哪怕要動姜家,也得等到以後。
顧恆咔咔咬棒棒糖,嘴角撇了撇,顯然不是很滿意,又跟趙淩說了幾個名字:「空出來的戶部侍郎的位置,先生覺得這幾位里,有合適的人選嗎?」
趙淩沒跟他說合不合適,而是給他簡單講了講這幾人的為官經歷、擅長的部分。
這些顧恆都知道,只是趙淩講得更細。
趙淩接著講這些人背後的利益牽扯,各人的理念等等。
顧恆聽得很認真。
聽完,他也不問究竟誰合適了,還得回去好好思考。
趙淩想著給學生上完了晚自習,就準備把人趕回家去,無奈學生過於死皮賴臉,非得要在家蹭完晚飯才走。
要不是竇榮冷著一張臉,顧恆還想直接在侯府住下。
竇榮一伸手就把顧恆提溜到馬車上:「趕緊回去。」
顧恆巴巴地看著竇榮,見沒有留下的可能,只能鬱悶地回宮去。
竇榮拉著趙淩轉身回府的時候還罵罵咧咧:「這長不大的樣子,還好意思說喜歡姑娘?他是喜歡姑娘,還是喜歡找個娘?」
竇榮和趙淩帶過一陣顧恆,是又當爹娘又當先生。
顧輪胎別的都好,文的武的學什麼都快,就是特別愛撒嬌,在外人面前還能裝一裝,私底下就跟永遠長不大的三歲小寶寶似的,恨不得隨時有人抱抱。
趙淩也覺得顧恆這點不好:「都十幾歲了,該改改了。」又慶幸,「得虧我家靈靈不會嫁給他,不然小小年紀給自己找個兒子。」
果然不相配的人,方方面面都不相配。
竇榮也覺得是。
戶部沒人能撼動趙淩的決策,但有人會去告訴羅、薛二人。
羅、薛兩位侍郎這時候腸子都悔青了,今天去侯府拜訪,明天去宮裡求見皇帝,但沒一個人見他們。
他們只能曲線救國,找其他人。
只是平時好說話的趙淩,這會兒誰說話都不好使。
他暫代戶部尚書,還是個空了兩個戶部侍郎的尚書,本來就忙得要死;加上吏部侍郎的工作,又是年底,上門做說客的人有些連他的面都見不到,見了面之後,見趙淩忙得一個人都當三個人用了,連見縫插針說句話的縫都沒找到。
一晃眼真就四個月過去,年底了,羅、薛兩位侍郎的「病假」結束,終於可以到吏部銷假回來上班。
結果大朝會上就宣布羅侍郎調任南龍州擔任知府,薛侍郎調任西州知府。
知府當然是不小的官職,但對於兩位已經是六部侍郎的兩位來說,貶官貶得猶如當頭一棒。
知府和知府之間也有區別。
南龍州和西州這樣的地方,能和富裕的膠州、武州相提並論嗎?
調令還是在年底大朝會上宣布,印證了趙淩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還留著過年嗎」。
跟他們如喪考妣的模樣不一樣的,是兩位新提拔的戶部侍郎的喜氣洋洋。
當官當到這個品級,再往上升是很難的,不是說能力夠了就行,得有人空出職缺。
雖說也可以創造出職缺來,但這麼多年也就趙淩折騰出個從三品的市舶司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