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對著疤痕,不發一語。
「人界沒有打開地獄門,你是怎麼……」蘇凡問出了口。
按理說,以魔王的位格,也很難直接降臨在人界。
冷峻的魔王望了蘇凡一眼,似乎對他這個時候的關注點很生氣。
他沒有回答,反而硬邦邦地說著:「怎麼樣,是不是如我所說,如我所言,天界都是騙子啊?」
漂亮的青年坐在角落,手腕的傷痕仿佛火焰一般烙印在魔王的眼底,燒得他心神不寧。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魔王更加煩躁,無處安放的怒氣讓他摔下了一句低沉的嘲諷:「哼,這樣的天使你也會付出真感情,愚蠢。」
說著,他一甩披風,被破壞殆盡的牆面和屋頂都恢復了原狀。
然後,他化作了一團黑氣崩散。
蘇凡抬眼望去,在黑氣潰散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玫瑰的枯萎殘骸。
空氣中兀自流淌著地獄玫瑰的芬芳,仿佛無言地解釋著一切。
當夜,在玫瑰的香氣中,振翅的聲音再起,冷峻的墮天使降落在了蘇凡的枕邊。
本就睡得不太安穩的漂亮青年在睡夢中皺起了眉,顯然就要掙扎著醒來。
墮天使垂在地上的羽翼微振,蘇凡的呼吸才再次平穩下來。
吳冰輕輕捧起蘇凡的手腕,那雪白修長的手腕原本有個惑人的弧度,垂下的時候美麗得撩人心弦,可是此刻上面的醜陋疤痕卻破壞了這種美感,仿佛一片無暇雪地被人殘忍破壞。
吳冰的面色難以描述,仿佛是難過,心疼還有憤怒混合在一起,太過複雜,以至於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半響,這高大的墮天使轟然半跪,捧著雪白的皓腕,形狀美好的薄唇微啟,落在傷疤之上。
深夜之中,墮天使收斂了雙翼,跪在他的枕邊,一遍遍地吻過心愛之人的傷口。
直至天色將明,墮天使才拔下自己的羽毛,撕碎之後黑色的羽毛化作一條條純黑絲綢緞帶,綁在了蘇凡的傷處。
絲綢帶來陣陣的涼意,讓蘇凡在睡夢中也緩緩舒展了眉眼。
而一牆之隔,魔王殿中,魔王隔著水鏡,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墮天使的舉動,整整一夜。
直到天明,墮天使的身影如同露水一般消失。
蘇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傷口上都是涼意,仿佛抹了很好的藥膏一般,仔細觀察,連疤痕都化作淡淡一條,遠看看不出痕跡了。
他想了想,還是念誦了召喚魔王的咒語。
這是他從那本黑色書籍的記錄中找到的咒語,他本來也只是想試試,誰知道只念誦了一遍,地獄之晶構造的巨大水鏡就在他面前展開,一向如同冰山的魔王沉默地站在其後,如山如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