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二哥。」
余淮水頭一次見比他還要瘦弱的人,無論是在傅家還是在山上,他都是最單薄的一個,如今見了臧桓,余淮水莫名地湧起一股責任感來,上手便要替臧桓攏被子。
屋裡其餘三人同時「誒!」了一聲。
臧六江一把拽過『男扮女』的余淮水,臧桓則為了『男女有別』裹著被子一頭扎進了炕的內側。
「我,」余淮水這才意識到不妥,慌忙地替自己找補。
「我家裡也有兩個哥哥,習慣了!」
「啊,啊哈哈,哥哥,家裡有哥哥好啊!」
臧桓嚇得一腦門虛汗,心道這小姐看著英氣,行為也是豪放,難怪六江喜歡。
他乾笑兩聲隨即瞪了一眼立在旁邊的臧六江,示意他趕緊把人拉走。
屋裡的確如臧六江所說,沒有女眷的痕跡,比起臧大樹家亂些,可也算乾淨不至於邋遢。
打包來的飯菜亂七八糟地堆在桌上,余淮水正想要不要動手幫著收拾一二,剛起身湊了過去,便被臧六江一抬,扔到炕的另側去了。
臧桓緩過了勁兒,身上不哆嗦了,臉上也有了血色,便朝著臧六江道:「臧焱一會兒就到,你們也有幾年不見了吧?」
臧焱就是臧強幾個兒子裡,唯一雄心壯志打算好好作出一番土匪事業的人。
結果當年繼承了衣缽不到三天,就被熊夾子夾斷了腳的那一位。
「那感情好。」臧六江利索地拆了吃食:「一道見了,也能讓我倆省些力氣。」
說著,他下意識要把沾了葷油的手往褲子上擦,坐在對面的余淮水雙眼猛地瞪大,瞧著像平日要打人的信號。
這可不行,媳婦兒愛乾淨。
於是臧六江將手伸向了黎傲的後背,揮臂上下一抹,留下了兩道晶亮的油印。
屋裡安靜了一瞬,頓時響起了罵娘聲,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地彼此追趕竄出了屋門,只聽外頭叮噹哎喲一陣響,又響起了第三人的罵聲:
「兔崽子!要撞死我啊!?」
余淮水趕忙出去一看,臧六江與黎傲正一邊一個地架著一圓潤高胖的男人。
那男人續了鬍子,又穿了身黑棕的襖子,猛地一瞧余淮水還當兩人架了頭熊回來。
「不是說你小子成親了?人在哪呢?」
臧焱還沒瞧見立在屋門口偷看的余淮水,粗聲粗氣地罵道:「我聽說你小子是劫...」
「三哥!」
臧六江立刻制止臧焱繼續下去,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心虛,朝著屋門方向一努嘴:「在那兒呢,別嚇著人。」
臧焱立馬住了嘴,目光挪過去在余淮水身上上下一瞧,扶在臧六江肩上的手霎時硬如鐵爪,捏的臧六江吃痛。
「還說不是劫的!?」
臧焱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你這德性能找到這麼好的姑娘?!」
第15章
臧焱一抖肩膀甩開臧六江跟黎傲的攙扶,望了一眼余淮水的方向,有些瘸地挪到他的跟前。
他長得凶,低頭看著人,憑空便讓余淮水生出些壓抑來。
「三哥好。」余淮水有禮地低頭問好,垂著的腦袋卻是眼珠子亂顫,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熊盯上的野兔,心虛的不行。
怎麼這樣專注地盯著,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呢,就被人瞧出是男兒身了?
「三哥。」
臧六江一把橫叉在余淮水跟前,臉上的神色有些嚴肅:「你嚇到他了。」
「哼。」臧焱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大火氣,又上下打量了一眼余淮水。
「長得好,也知禮,又是沒見過的生面孔。」
臧焱聲音重的像悶雷,與臧六江對峙時面色更是沉如鍋底,看著嚇人,他也不避諱旁邊就站著的余淮水,對著臧六江道:
「你知道是哪來的人嗎,糊裡糊塗地就成親?你也不怕是縣裡那老東西... 」
「臧焱!」身後傳來一聲大喝,幾人應聲望去,臧桓不知何時已經下了火炕,正站在余淮水的身後瞪著臧焱。
「有勁兒別朝自家人使,進屋去!」
臧焱來的突然,余淮水還未從臧六江的口中了解這個三哥一二,沒成想是這樣脾氣古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