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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船艙被蠕蟲摩擦的沙沙聲充斥,金圈早已被厚實的湮沒不見了,臧六江揮刀欲去,卻察覺自己腿上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那名叫昭兒的女人回過頭來,隨她挑釁的目光看去,那花白的蠕蟲不知何時已經爬上了臧六江的靴鞋,在他的褲腿上鑽出無數米粒大小的小洞,蠕蟲兩端皆是倒刺口盤,牢牢地吸附在了臧六江的小腿與地板之上。

臧六江心頭一驚,抬腿猛拽,那數十條蠕蟲便被抻出尺長,硬是沒有輕易脫落的跡象。

蠕蟲身體蛄蛹聳動,臧六江被啃噬的皮肉生疼,他揮刀而下,三分力才斷了大片蠕蟲。

此地不能久待,臧六江兩腳一蹬,激起一片蟲浪,揮刀向那女人而去。

少了一隻手,那叫昭兒的女人似乎無法全然驅動蠕蟲,她剛剛鬼魅般的動作遲緩許多,那承托著她的蟲浪無法再生奇效。

雖說蠕蟲的糾纏還能阻滯臧六江的腳步,可昭兒本身武藝不高,只聽刀刃叮噹碰撞兩個回合,她便落了下風。

臧六江一刀掀飛腳前蟲海,給自己辟出一片淨地來,隨後刀身一橫,猛然便抹向昭兒脖頸。

突兀,一抹亮色闖入視線,臧六江定睛看去,昭兒手中正攥著她那把銀刃,可那刀尖對著的不是臧六江,而是她自己。

「殺我?做夢!」

還不等臧六江反應,昭兒手中的銀刃直插刀而下,對著自己肋骨之間生生捅了下去。

大股鮮血從她的胸口噴濺而出,臧六江心知不妙,側身一閃避開了那噴薄而出的血霧。

血水四濺,四周原本只是沙沙蠕動的蟲海如水滴落入了油鍋,乍然暴動起來。

蟲海匯聚湧起一道蟲牆直撲昭兒倒下的身體,花白的蠕蟲團團包裹著她血淋淋的肉身,竟是想要拖她離開。

臧六江揮刀欲上,腿上的疼痛愈發劇烈,他一刀破開自己的褲腿,百十計的蠕蟲掉落而出,皮肉上已是血肉模糊。

跟隨而來的兵卒不是傻的,有眼尖的發現了怪異,連忙向著臧六江大喝道:「咱們重傷她已經夠本了,少爺,咱們走!」

那女人一刀剜心,人八成是活不了了,如此作為定是要拉著他們陪葬,若是再不走,只怕真要折在這裡了。

可臧六江總覺得昭兒如此並非求死,隱隱地總有種直覺,若此刻無法殺了那詭異的女人,她便能苟活下來。

密實的蟲浪將昭兒拖向船艙之中,臧六江腿上、手上儘是鮮血,聽著外頭幾人焦急的呼喊,臧六江一揮刀上的蠕蟲殘骸,轉身向屋門而去。

那些蠕蟲並不追逐臧六江,昭兒的心頭血似乎給它們開了神智,只是環繞著它們不知死活的主人。

「不能讓她走!!」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帶著哭意的怒吼,眾人渾身一震,下一秒,便見剛剛還癱軟在地的小誠飛撲進了屋子,像是一隻失去了理智的困獸,一頭扎進了蟲海之中。

事發突然,眾人伸手去拽時都沒有攔著,十幾歲少年那乾瘦的身子轉瞬便消失不見,只能聽見那不甘心的怒嚎。

「你賠命!!你給俺爹娘俺妹妹賠命!!」

「小誠!!」

聽著屋內的慘叫與怒吼,眾人只覺得心驚肉跳,明明船艙之外是呼嘯的海風,幾人硬是驚出一身冷汗。

留在船下看守小船的人聽到這陣撕心裂肺的叫聲,攥著船索的手緊了又緊,他不由得兩手合十,揪心地祈禱著:「媽祖娘娘保佑,媽祖娘娘保佑......」

臧六江與小誠相識不過一夜,他甚至記不起那叫小誠的男孩長什麼樣子,可聽著蟲海中逐漸頹弱下去的喊叫聲,臧六江咬咬牙,回身踏著一地蟲骸又向屋內衝去。

洶湧的蠕蟲猛撲而來將兩人團團包圍,臧六江揮刀劈開一片蟲浪,硬是從層疊的蟲屍中扯出一隻乾瘦的手臂來。

那手臂上密密麻麻儘是蟲洞,汩汩向外流著血水,手臂的主人似乎還不甘心,被臧六江拽著還要掙扎,不斷揮舞著手中匕首,發出悲嚎一般的哭聲。

「不成,不成!!俺不走!!」

臧六江一把扔了刀,兩手一叩小誠的臂膀,硬是將他從蟲海中拖了出來,少年臉上簌簌地落下血水來,不知那通紅的眼中是否在落淚,渾然攪著不甘與憤怒,即便如此,也無法在蟲海之中找到那個身影。

「放開!!」

「他媽的,閉嘴!!」

任憑小誠如何掙扎,臧六江都沉著臉不肯鬆手,生生將他向外拖去,屋外的幾人回過神來,連忙壯起膽子邁步進屋,幾人七手八腳地將已經血人一般的小誠抬了出去。

蟲子摩擦的沙沙聲逐漸褪去,十五歲的少年痛哭起來,眾人皆是不忍,不甘的目光向房內看去。

「別昏了頭。」

臧六江伸手,力道不輕地在小誠那滿是血水的臉上抹了一把,將淚水血水全然抹去,露出他那雙被淚水浸透的漆黑雙眸:「你爹娘妹妹,還得有人給他們燒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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