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yan端著咖啡坐到沈年對面,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不遠處和Tate談笑風生的男人:「如果不是知道你們的關係,我都要被這樣的客戶感動了。」
這邊坐下剛說上一句話,江崇的目光立刻也定位過來,Ryan又笑著問沈年:「他以前也這麼粘人嗎?」
沈年把杯子裡的拿鐵攪出小小的漩渦:「那我們就不至於分手了。」
說起來他自己都不信,曾經他趕著粘上去都對他愛搭不理的人,現在會伏低做小到這種誇張的地步。
沈年曾經很喜歡看這種打臉的小說,當初實在孤單難過的時候,甚至偶爾也幻想過,有一天他瀟灑地離開,又或是生了重病,然後江崇悔不當初為他痛不欲生的狗血情節。
可如今這樣的情節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卻沒有任何想像中痛快和解氣的感覺。
明明江崇曾拋棄他,曾讓他那樣痛苦。
可看著江崇痛苦,他只覺得難過與折磨。
那些難聽的話、傷人的事,像是都長出了雙面的刃,一面割在江崇身上,一邊也割傷他自己。
他想得有些出神,Ryan看在眼裡,突然冷不丁問了句:「你對他還有感覺嗎?」
沈年打了個激靈,先是愣了一剎,提高音調否認:「沒有!」
定了定神,沈年又冷靜地重複一遍:「當然沒有,怎麼可能。」
他不可能、也不允許自己在同一個坑裡跌倒兩次。
Ryan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別緊張,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偶爾覺得你可能心太軟。」
他瞥了一眼江崇的方向:「你應該清楚,他這種人,只要有一點餘地,都會抓住不放的。」
沈年下意識轉頭看一眼,卻和江崇的眼神撞了個正著,霍然站起身:「我去找下安安。」
這莫名其妙的一個問題,讓沈年一個下午都有些煩躁不安。
偏偏晚上剛下班江崇又絲毫不給喘息機會地出現在家門口。
沈年打開門時只覺腦門嗡嗡響:「你不是說只有周末才來嗎?」
江崇側身進門換鞋:「今天不會打擾你很久。」
然後彎腰摸了摸年糕:「昨天飯局去的這家店,粥做得很好,你應該喜歡。」
沈年看著他拎著東西輕車熟路地往廚房走:「熱一下就好,很快。
」
廚房裡電爐開啟的聲音響起。
年糕好奇地跟進去,被江崇一隻手抱起送了出來:「這是你玩的地方嗎,去陪爸爸。」
房間很快飄起一點粥的甜香,和著年糕喵喵的叫聲,和江崇的身影一起,幾乎一瞬間要把這間小小的房子都充滿。
這是一種熟悉的感覺。
熟悉得讓沈年突然萌生出一點退意。
腦海里又飄過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沈年後脊突然泛起一點麻意,急聲開口道:「你別熱了!我今晚不在家吃。」
江崇聞聲轉過頭,臉上的暖色漸漸凝住:「不在家吃,你又要出門?」
沈年深呼吸:「我有事,出去一趟。」
「去哪?和誰?」
「你在審問犯人嗎」,沈年煩躁地大聲道:「反正別做了,你回去吧。」
他轉身走到客廳去拿架子上的外套。
江崇眼底閃過一點冷意:「別告訴我,又是凌瑞陽,他今天下午是在約你出去嗎?」
沈年不語,穿好外套,準備去門口換鞋。
廚房響起電爐定時的聲音,江崇轉頭看著翻著熱氣的湯鍋,腦海里突然閃過一點什麼。
如果沈年可以因為他發燒住院不去約會,那是不是……
沈年換好鞋,正要再次開口讓人回去,廚房裡突然傳來「哐啷」一聲巨響,驚得沙發上的年糕都弓身炸起毛來。
沈年心裡一緊,立刻轉身往裡走:「怎麼了?」
廚房裡傳來江崇悶悶的聲音:「沒什麼,剛走神了。」
沈年快步走到廚房門口,就見湯鍋四仰八叉地滾在地上,鍋里的粥從灶台到地上灑了一片,更有一部分直接潑在了江崇的手臂上。
沈年瞳孔猛地緊縮了一下,衝上去吼道:「愣著幹什麼!沖水啊!」
江崇沒動。
他伸手拉著人往水池去,也沒有拉動,江崇垂眸看著他:「今晚不去了行不行?」
沈年愣了一下,看著他被熱粥裹住的皮膚已經開始迅速泛紅,氣急敗壞道:「什麼去不去,我在說你的手,去沖水!」
江崇卻持住了力氣不肯動:「我沒事。你先答應我,今晚可不可以不去找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