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舟的臉驟然冷下來,他捏著皮夾克上下打量,語氣頗冷:「她是怎麼一番說辭?」
薛子蘭如實回答:「她說是她特意為我買的,前幾天辦婚宴她沒來,無論如何要送我一件禮物作為彌補。」
「她還說這種皮夾克出廠價都要兩百,外面通常賣七八百。」薛子蘭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不該要?」
張行舟陰沉著臉,「你是不該要。」
這話里多少有些埋怨的意味,薛子蘭內心騰升一股委屈,「這麼貴重的衣服,我是沒打算收,可千帆姐硬要塞給我,還是以結婚禮物的名頭,我拒了幾次都沒用,我……」
聽著薛子蘭委委屈屈的爭辯,張行舟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似乎太沖了些。
他起身一把抱住薛子蘭,將腦袋埋在她肩頸間,柔聲安慰:「抱歉,我剛才在生氣,但不是生你的氣。」
他在氣張千帆的所作所為。
之前擅自做主給他介紹城裡姑娘,不顧他的身份立場衝到薛家討要提親禮,這些過分的事情他沒深究。
張遠洋和張千帆已經為這些事在家裡鬧得雞犬不寧,他不打算往上面添一把火。
但不代表他沒有脾氣和底線。
這衣服連個吊牌都沒有,算哪門子的新衣服。
張千帆分明是欺負薛子蘭沒穿過好衣服,不懂分辨,拿二手貨來做人情。
哪怕她送件便宜的新衣服,他都能高高興興領了這個人情,偏偏她拿舊衣充當新衣,還要滿嘴巧言地欺騙薛子蘭。
簡直欺人太甚!
張行舟臉色暗沉如墨,他將皮夾克粗暴地塞進塑膠袋中,「這衣服我明天拿去還給她,咱不要她的破爛。」
張行舟鮮少動怒,大多時候他都保持情緒穩定,看上去成熟穩重。現在為了一件皮夾克生氣,薛子蘭再遲鈍也意識到這衣服裡面有貓膩。
張行舟沒有明說,她也就沒有深究,「好,你拿去還了吧。」
她說完看了看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催促他:「不早了,你先去沖澡吧。」
張行舟二話沒說,提著木桶往外走。
一桶涼水從頭頂澆下,稍稍澆滅他內心的鬱悶之氣。
他洗完澡換好衣物,情緒逐漸平緩下來,瞧見薛子蘭坐在煤油燈前剪燈芯,輕輕走過去,挨著她一起坐下。
煤油燈下壓著的50塊錢落入眼簾,張行舟眯起眼,「這就是她補的禮金?」
「嗯。」錢壓在燈下,薛子蘭一直忘了收,她將50塊錢放進一條手巾中,手巾中包裹著其他的禮金,「對了,前天大哥過來結算婚宴的其他用度,都算清楚了,我從這裡面拿了一部分錢給他。」
張行舟面色一頓,「什麼其他用度?」
「大概是一些菜錢,菸酒錢,炮竹錢,糖果錢等等。」薛子蘭不太能記清所有開支,她從針線籃子裡翻出那張煙紙盒,「都在上面記著呢,你自己看。」
張行舟接煙紙盒,一目十行地掃過,臉色又變得鐵青。
怎麼連買對聯的五毛錢也記在上面?
錢都是他母親洪喜霞墊的,他大哥估計是受他母親所託。
他辛辛苦苦上交了三年的工資,到頭來一分錢沒落著,他都沒計較,他母親卻連五毛錢的對聯費用都要給他算得清清楚楚。
張行舟只覺得悲涼。
當初他大哥結婚,他母親哪怕舉債都要把婚禮辦得風風光光,現在他結婚,他母親一分錢都不想掏。
他大哥婚禮上收到的禮錢和金銀首飾全給了新娘子,最後釀成大禍,他母親這次吸取教訓,想要自己收著禮金,他沒讓。
因著這一點,他母親就要和他算總帳,好似自己付出了不少,連婚宴的開支都要一分不差地討回去。
果真不會哭的孩子沒糖吃。
這麼多年,他母親能意識到自己明目張胆的偏心麼。
張行舟一言不發起身,默默躺去床上,面對著牆壁,只留背影朝外。
望著他蕭瑟的背影,薛子蘭輕輕在心裡嘆息一聲,吹滅煤油燈,輕手輕腳爬上床。
以往的時日,張行舟總要將她圈在臂彎中,悶得她滿臉憋紅,無法呼吸。今天的他情緒格外低落,不知不覺已經生了兩回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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