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措施不保險, 薛子蘭有了身孕,算算日子, 那也是他剛出走她就懷上了,哪有這麼巧的事。
張行舟望了望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重新躺下。
他輾轉反側,再也睡不著,腦海里一直回盪著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夢。
算來已有大半年沒有給家裡回信,他是不是該報個平安?
這麼久沒有音信,家裡的老母親和媳婦兒還不知道怎麼掛念擔憂呢。
唉……
算了。
張行舟煩躁地翻了一個身,拿胳膊枕著腦袋,強行壓制住內心翻湧上來的思鄉之情。
他不能這個時候送信。
自從他踏入金縣,進入天藏山礦區,總覺得周圍有一雙眼睛時時刻刻盯著自己。
或許是上輩子遭遇不測的緣故,這輩子他對不懷好意的視線格外敏感。
他的猜測應該沒錯,有人在監視他。
那人在暗處,他在明處,防範不了。
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把家眷牽連進來。
寄信會透露老家地址,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冒這個險。
再忍忍吧。
他已經想好脫身之計,等到這個礦區挖出金來,他很快就可以帶著一大筆橫財悄無聲息地回家。
張行舟又翻了個身,剛把眼睛閉上,外面的木門被捶得砰砰作響。
「張老三,見金了!見金了!你快起來看。」跛子一瘸一拐地闖進來,滿臉興奮地朝他嚷嚷。
跛子姓胡,和張行舟一樣,是礦區的金農。
當初因為搬運挖掘設備上山,不小心左腿被機器壓傷,從此得了這個綽號。
礦區上的人們交流通常不用本名,只有交情過硬的人才互通姓名,平時都以綽號相稱,張行舟對外的綽號是張老三。
聽得跛子的好消息,張行舟面不改色。
他早就知道這片礦區會出金,畢竟是重生一回的人,這座山上哪些位置會出金,他一目了然。
「走,我們去看看吧。」興奮的樣子還是得裝一裝。
兩人忙不迭趕到礦洞,老賈已經先他們一步在礦洞裡打著手電筒查看。
老賈是礦區的金把頭,管理礦區所有金農的生活起居和工作安排。
聽到見金的好消息,他第一個下了礦洞來檢查。
礦洞的岩壁上浮現一層金絲,果真是金礦無疑。
老賈高興得哈哈大笑,「發財了發財了,這下咱們都發財了!大家使勁干,老闆承諾過,要是挖出金來,咱們的待遇全部翻五倍!」
愉悅的歡呼聲響徹整個礦區。
籠罩在金農們頭上的喜悅並未維持多久,很快便引來一場禍端。
在大家齊心協力運機器挖礦時,一群人持著武器氣勢洶洶衝上來搶地盤。
為首的是一向以霸道著稱的王老闆,王老闆在手下的簇擁下檢查一下金礦,很是滿意地點點頭,回頭惡狠狠對老賈道:「和你們老闆說一聲,這金礦我要了。」
「王老闆,做人不能這麼不厚道。」這簡直是明搶!
老賈氣憤不過,還要上前理論幾句,王老闆旁邊的手下掏出傢伙對準老賈腹部,老賈立即沒了脾氣。
原本憤懣不平的一眾金農也沒了脾氣。
赤手空拳的,怎麼幹得過人家拿武器的?
反正這金礦也不是自己的,搶了就搶了吧,犯不著拿自己的命去守護。
眾人悶不吭聲退出去,出去後想想還是憋屈,紛紛讓老賈去聯繫礦區老闆。
「好,我這就去給咱們老闆打電話,讓他給個說法。」老賈安撫群眾,嘴裡嚷著要去找老闆,雙腿卻徑直往張行舟的小木屋過來。
張行舟就是礦區的老闆。
礦區老闆一般很少親臨礦區檢查工作,礦上由金把頭全權負責,張行舟是個例外。
為掩人耳目,他稱作是老賈的遠房親戚,跟著老賈過來當金農,辛苦幹力氣活,和一眾金農同吃同住,誰也沒發覺他的真實身份。
「張老闆,金礦被王老闆霸占了,咱們怎麼辦?」老賈推門而入,急哄哄地告狀。
這個王老闆簡直目無王法,仗著手上有傢伙,明目張胆地搶劫,他就不信張老闆不生氣!
張行舟還真沒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