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還年輕,不如多搞點錢。
於是我第二天就出發了,帶了一大包肉乾和饢餅踏上了去雪山的路。
走到一小半的時候我就後悔了。
天實在太冷,雖然雪停了也出了太陽,可雪地沒有那麼好走,馬不能像在平原上那樣奔跑,實在是寸步難行。
偏偏我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既然都來了,哪能空著手再回去。
這麼琢磨著,我又啟程了。
誰知這一走,我遇上了更大的麻煩。
我被不知道哪來的人抓起來,和一群中原商人關在一起。
身上的東西也被他們搜颳走得一乾二淨,飢腸轆轆地困在用木頭做成的牢里。
我旁邊關著的是商隊的當家,他見我是中原人很是好奇,問我怎麼會被抓過來,我說我要去采雪蓮賣錢。
他聽了哈哈大笑仿佛在笑我的愚蠢,他笑了一陣才說:「雪山上根本沒有這種東西,都是以訛傳訛的,要真有哪還輪得到你…」
我氣結,原來那些人只是說大話而已,於是小聲問他:「那我們怎麼辦,會死嗎?」
我一問他就笑不出來了,帶著一種看淡生死聽天由命的豁達說:「誰知道呢…」
我覺得是我想錯了,他根本不是豁達,而是無可奈何。
畢竟我們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不知道先看見明天的太陽還是先看到閻王爺。
我倆相互交流著被抓的原因,我才知道這是土薩,原來他們是在風雪中迷了路,才走到了土薩境內。而我,根本就不知道去雪山的路上有一半是土薩國境,就呆頭呆腦地走了進去。
土薩人才不講什麼禮貌,見他們有錢就抓了過來,還順帶捎帶上無辜的我。
我們被關在牢里待了兩天,然後被發配去做苦力。
白天給他們餵馬餵羊,晚上回牢里睡覺,吃食只有幾個乾麵餅子和冷水。
我真是後悔得想哭,沒有聽李長季的話好好待著,現在被當成奴隸,動不動還要挨打。
就算李長季想要來救我,他也不知道我在什麼地方。
我只能咬著干硬的餅子,混著眼淚咽下去填飽肚子,我還有好多事沒做,絕對不能死在這兒。
苦力做了三四天後的晚上,睡夢中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騷亂,火光沖天照亮了黑夜,刀劍相接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伴隨著廝殺聲喊起,整片牢房都精神振奮了起來。
外面是中原兵的聲音!
他們說的中原話是這麼地熟悉,我們仿佛看到了救星,隔著牆向外張望著。
會不會是安西都護府的人,我猜應該是的,除了都護府的士兵,沒人會來管中原人的死活。
這場戰鬥持續半個多時辰,以中原兵的勝利而結束。
果然是他們。
有人打開關我們的牢房,把我們一個個放了出去。
外面點燃了無數火把,我看到了土薩人的屍體躺在泥濘髒污的雪地上,還有安護府的人在清理著戰場。
我混在商隊裡,等商隊的人驗明身份說不定會歸還他們的貨物,還有我那匹棗紅色的馬。
我聽見有人在對不遠處的人說些什麼,他說完之後就過來放我們走了。
保住性命重獲自由,我們都鬆了一口氣,排成小隊離開,我默默在心裡發誓,以後絕不會一個人出門。
我排在隊末,大部分人都帶著自己的貨物離開,當我經過時,突然有人對我喊道:「站住。」
我下意識的回頭去看他,卻看到一張刻在我心底永遠不會忘記的臉。
我曾經的丈夫沈業,他就站在隊伍的最前面,身著金銅盔甲手持長劍,目光如炬凝視於我,身邊是他的親信徐津,剛才喊我的人正是他。
徐津已經認出我,焦急地看了眼沈業等候示下。
意識到大事不妙的我拔腿往外跑去,剛好看到了我的馬在商隊的貨物旁邊,翻身上馬夾緊馬肚子衝出大營。
我不知道沈業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但絕不能讓他抓到我,否則他那么小心眼的人非得殺了我才能泄憤。
身後有馬蹄聲緊緊跟上來,我只覺得後腦一陣劇痛,就摔下馬掉進雪裡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一個溫暖的房間裡,身上的衣裳柔軟而乾燥,除了頭還是疼幾乎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旁邊的侍女見我醒過來,立刻退了出去。
然後…沈業就進來了。
他穿著一身玄色長袍,戴著雲紋鏤金冠,和從前並無兩樣。
硬要說有什麼區別,大概就是他看我的眼神因為發怒變得更陰沉,臉色也更加難看。
我被他看一眼已經有些害怕了,他就站在床前我只能往床角退去,生怕他一怒之下給我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