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等新人進宮後去一趟圜丘祈雨,也算是體恤百姓的心意。」我回身從豆蔻拎著的食盒裡取出一碗銀耳蓮子放在沈業面前,他嘴角有了笑意,接過碗嘗了一口道:「你自己燉的?很甜。」
說罷拉著我的手在他身旁坐下,舀了一勺餵到我嘴邊:「嘗嘗。」
我低頭抿了抿,說道:「是很甜。」
沈業兩三下喝完了銀耳湯,合上奏摺跟我說話,我道:「這次的秀女怎麼樣,合心意嗎?」
沈業面上微紅:「選了幾個家世還行的秀女,也沒特別好的。」
我故作不在意地眨眨眼,頭轉向別處,沈業見狀掰著我的肩把我身體轉到他面前,辯解道:「阿言,我是真的喜歡你,心裡是有你的,不信你摸摸。」他拉著我放在他胸口,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裡面傳來的跳動。
「陛下是天子,理當為皇家開枝散葉。」
「阿言,是不是我選的人太多,你吃醋了?」沈業憐惜地看著我,「你不高興儘管跟我說,別自己悶著。」
沈業讓我倚在他胸口,涼涼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登基不到一年,沈璋留下的舊臣中至今仍有為太后說話的人,我不能不防,也不得不拉攏一些世家大族。老六老七年紀小又剛封王,說不得太后會拿他們做文章。」
我窩在沈業胸前,講出了數月前的疑惑:「宮人說太后被你軟禁在了福康宮,為何她還能…還能聯絡朝臣,又能把我從太液池擄走,難道她宮外沒有羽林軍看守嗎?」
沈業嗤笑:「軟禁…宮人聽風就是雨的閒話你也信,她兒子沒了,不過才過去短短几月她哪會輕舉妄動,我登基後因她是父皇的皇后,依舊奉她為太后,所有衣食供應還和從前一樣,只不過福康宮外多加了兩隊巡邏的羽林郎,也是怕她自殘或被人所傷,最後再賴到我的頭上。」
「難道就沒有一點軟禁的想法?」
「有。」沈業大方承認,「福康宮周圍多了羽林郎,她確實外出的少了。」
「陛下英明。」
我閉上眼,思慮片刻後直起身從沈業懷裡退出來,終於問出了這兩個月來一直想問的話:「沈業,已經半年多了,什麼時候能給我個交代,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騙我,我不信對你來說這件事有這麼難…」
我已經很久沒問過他關於李長季的事,他跟我說只能暗地裡查我信,說查起來不容易我也信,但不至於半點消息都沒有。
我一提到李長季,沈業臉上就不太好看,他沒再看我,把銀耳湯的碗推到一旁,打開那本合上的奏摺看起來,冷冷道:「又給我送甜湯又是投懷送抱,原來是為了他啊,虧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選秀的事跟我吃醋,費心費力地哄你。」
我坐不住了,蹭地站起來道:「你不想哄就算了,多得是願意哄我的,你不就是不想見我嗎,我走就是。」
我攏了攏披帛作勢要走,手腕被人從身後抓住,沈業沉著臉往後拽了拽,使得我失去平衡一腳踩在了裙邊,險些趴在地上,好在他眼疾手快,雙手從我腋窩下穿過扶住半跪在地上的我。
「脾氣這麼大,說一句就要走?」
「臣妾說話不中聽,免得惹陛下生氣傷了龍體,還是自己識趣一點的好。」
沈業氣得咬牙切齒:「你跟李長季也是這麼說話的,我記得你在他面前乖得跟兔子似的,要多溫柔有多溫柔,要多聽話有多聽話,在我面前就不能這樣?」
我說:「我對他溫柔是心甘情願,他待我比你好,他也不會像你這樣欺負我。」
「這就叫欺負?」
我點頭:「是啊。」
我掙開他拉著我的手:「你給我個準話,到底什麼時候能有個結果?」
「再給我一個月。」沈業道,「已經有些眉目了,一個月後我會給你一套完整的卷宗,但是阿言,我不知道這個結果你能不能接受得了。」
我不懂沈業話里的意思,什麼叫我能不能接受得了,我說:「你只要給我結果就行。」
沈業沒有再像方才那般生氣,反倒有些鬱郁,他輕聲嘆道:「只要我做完這件事,你就會一直留在我身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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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秀女進宮是大事,所住的宮苑皆要修繕打掃,沈業照舊把這件事交給了孟采瑤去辦,而我,卻在歇晌後接到了一封聖旨。
朱義在正殿等候,我有條不紊梳好髮髻跪接聖旨,只聽主義夾著嗓子唱道:「應天順時,受茲明命,昭儀康氏天性純良婉順賢明,德行貴重勤謹恭讓,特立康氏為貴妃。」
朱義念完後臉色的笑紋都要藏不住:「娘娘,請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