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奔至星雲宮:「長姐!臣弟不願嫁那粗莽之人!」被淺瑟攔在院門口的他瓷片抵頸以死相逼,眼眶紅徹,淚盈於睫,眼下更是一道道淚痕,看來私下哭過不止一次了。
面對崩潰發瘋的弟弟,正坐在桃樹下倚著憑几欣賞子鶯彈箏的姒琢連眼都沒抬一下。
趙子鶯不知該不該彈下去,擔心的看向她。
「繼續,寡人喜歡聽。」
「好。」
姒琢頭也不回的對姒霧言:「霧兒,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償所願的,就像寡人本不想登上這個位子,偏偏又是長女長孫。子鶯想要復國,此刻卻只能彈琴供人賞樂。」
話音未落,趙子鶯的琴弦「啪」的一聲斷裂開來,緊接著的便是姒霧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我今天就死給長姐看!」
「別鬧了,姐姐知道你最怕疼了,淺瑟,快送長公子回寢宮。」
「諾,抱歉長公子,屬下唐突了。」因為姒霧的不配合,淺瑟只能把人扛在肩膀上往他的寢宮送,無力的拳頭落在她背上跟撓痒痒沒有任何區別。
一場鬧劇過後姒琢也注意到了突然冷臉生悶氣的趙子鶯:「子鶯你怎麼了?」
「你不該這麼做也不該這麼說。」
「寡人最近對你太好了是嗎?」
趙子鶯垂眸不敢再說話。
姒琢起身親手給他重新上好了琴弦,倚回憑几淡然的盯著他看:「繼續彈吧。」
趙子鶯就只是坐著,剛才姒琢說的那句話無疑是刺痛了他,既然約定好了,為何還要說這種刻意傷人的話。
姒琢不解風情,饒有興致的用手指纏繞起了男人衣袖上環繞著的飄帶:「實話實說而已,賭氣解決不了問題,你要是不願意彈寡人就去找其他男人彈了,梨將軍可是派人送過來不少的梓國美人呢。」
趙子鶯脾氣上來了,就算是心裡不想姒琢離開,還是沒有服軟,別過頭默默掉起了眼淚。
姒琢一看他這個架勢就知道他又開始耍小脾氣了,耳邊的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她推開憑几,一把抱過她的子鶯,細細嗅著他髮絲間的香氣。
「好啦好啦,寡人錯了,寡人不該對姒霧那麼說你讓你委屈的。」
趙子鶯回抱住她,一口咬在了肩膀上。
隔著衣服,倒不是多疼,但肯定留下了齒痕。
勉強哄好了小祖宗,姒琢就得動身去哄另一個祖宗了,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逼的太狠她自己也心疼。
「我要跟著你去。」趙子鶯站起身面對面道。
「寡人怕霧兒亂砸東西傷到你。」
「我偏要跟著,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去見別的什麼梓國美人……」趙子鶯一心急把心裡話說了出來,說完後自己也不好意思的露出了心虛的表情。
姒琢被他的小表情可愛到了,捧著臉親了好幾下。
反正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兩人就沒有乘坐步輦,而是走路去了姒霧所在的螢惑宮。
姒霧半點傷沒受的把自己關進臥房,反倒是淺瑟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用帕子系了左手掌心,反覆看著,應當是被瓷片劃傷的。
「霧兒弄的嗎?」姒琢走過去表情嚴肅的問,一碼歸一碼,再怎麼鬧脾氣也不能故意傷人。
淺瑟連忙起身行禮:「回王上,是臣自己不小心劃的,千萬別怪罪長公子。」
姒琢看她這個反應就知道她在撒謊,卻也沒有戳穿:「快去太醫院處理,習武之人傷了手可不好,這幾天就別出宮了。」
「多謝王上,那長公子他…」
「寡人在他不敢的。」
「那臣便告退了。」淺瑟帶著擔憂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這裡。
姒琢走上台階敲了敲房門:「膳房新做了梓國的酸酪栗子糕,珠翠瑪瑙更是得了幾大箱子,都是梨將軍點名要寡人給你的,你若是不要寡人可就給你二姐送去了。」
姒霧總算捨得開門了:「才不要給二姐。」
「那你同意嫁她了?」
「臣弟說了又不算。」
「放心,梨將軍常年征戰在外,在都城的時間無非就那幾日,我們霧兒最聽話了,就當時為了姒國大業,可好?」
「臣弟也能幫上姒國一統的大業嗎?」
「那當然了,目前來說你的功勞可是比寡人還高呢。」
姒霧將信將疑的翹起嘴:「長姐你又誆騙臣弟。」
「哪有,不信你問子鶯。」
趙子鶯實事求是的點了點頭。
姒霧雖然還是打心底里排斥那個梨獾,總歸是想通了些,就算這次沒嫁給梨獾,下一次又不一定會出現個什麼,也就只能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