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琢眯起眼睛仔細辨認:「帶著斗笠,是蘇流雲。」
既然他們已經看到她了,她也不可能轉頭就走,硬著頭皮來到亭子裡,坐到了石凳之上。
「因何這麼晚叫寡人來。」
淺瑟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王上……流雲公子他想跟您演場戲,騙過王女她們,待燕國一行人徹底離開,設計他假死就好。」
姒琢用茶杯里的水逗弄著桌上的八哥,邊用指尖彈水邊回答:「可以啊,可這顯然是一場交易,寡人能獲得什麼呢?」
一直默不作聲的蘇流雲大著膽子走到姒琢身旁,一把掀開了白紗:「您要我做什麼都成。」
比姒琢先看清相貌的是淺瑟,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蘇流雲竟然和鮫人像中的鮫人相得益彰,完全不是周邊各國的常見長相,梓國人只是眸色棕紫,他完全就是異域之貌。
髮絲和眼眸均是極淺的銀白色,就連睫毛都是幾近透明的,五官立體卻又不突兀,除了沒有魚尾之外,和畫中鮫人並無兩樣。
姒琢確實眼前一亮,不過並不是動情的那種,而是都這個年月了,才發覺父親講的那些故事是真的,這個世間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
第27章
雖然略有波瀾,生辰宴總歸是在七月初七晚戌時順利開宴,因為算得上是半個家宴,姒琢沒有給自己單獨設桌,而是倚著憑几坐在了親人為主的那張長桌的主坐之上。
因為賓客還沒有正式到來,桌上就只有姒琢和燕國來客,靜靜的欣賞著樂師的彈奏。
按照提前商量好的劇情,子鶯需要賭氣不來,在宴會舉行到一半時在衝進來質問,所以姒琢身旁坐著的是打扮精緻的蘇流雲,兩人表面上眼波流轉看似甜蜜,實則時刻緊繃,生怕露餡。
畢竟姒琢的另一側坐著慕容璃,身為大祭司的她,肯定要比常人更能注意到些許細節。
「琢,看來你對那趙子鶯確實不夠喜歡,這麼快就看上了流雲,趁著尚未膩歪,抓緊要個小公主為好。」慕容璃意味深長的看向姒琢。
姒琢皮笑肉不笑的端起酒杯:「多謝姑姑好意,侄女一定讓您滿意,來,寡人敬您。」
姒琢一杯杯的灌著,只要這齣戲最大的觀眾喝醉了,也就沒必要時刻注意言行了,這種對不起子鶯的感覺著實令她心虛。
隨著御膳擺滿數張桌子,賓客們魚貫而入,本應按照身份地位依次向大王問好獻上禮,姒琢嫌麻煩,反正外祖母不在,沒人敢去說教她,便免去了,大臣們直接落座就好,她只讓親近之人來身旁問安。
最先來到的是姒霧和梨獾,姒霧剛一進來就分別在表哥小姑背後飛撲撒嬌了一番。
「表兄,小霧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啊?」姒霧跪在慕容梔的背後用手蒙住他的眼睛調皮的問。
「不想,小屁孩成婚都不邀請我這個做兄長的,我怎麼想,拿什麼想?」
「我錯了哥哥,莫要罵我嘛,為什麼沒邀請來著?我怎麼忘記了,好討厭,這次生病醒來後好些事情都不記得了。」
聽到這裡,慕容梔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只當是錯覺沒多計較,轉過身想掐掐往
常肉肉的臉蛋,卻發現印象里的小可愛幾乎瘦成了另外一個人。
放過表兄,面對慕容璃,姒霧要比姒琢放開的多,畢竟小姑最疼他了,簡直可以用肆無忌憚來形容,在懷裡一頓無賴撒潑把金項鍊和玉手鐲都順到自己身上之後才跪坐到長姐面前乖巧問好。
「臣弟祝長姐生辰快樂,長姐你也知道我不會說那些很長很有典故的詞,總之長姐快樂我就快樂!」
「好,謝謝霧兒,你給寡人準備什麼了?」
姒霧站起身,拉著游離在外的梨獾跪到姒琢面前:「梨獾來交給長姐吧,是我們倆一起準備的。」
梨獾將綢緞包裹著的禮盒恭敬的遞給了姒琢,姒琢想著早晚都是看,就當場打開了,禮物很和她心意,是上好的螺鈿漆盒,掀開來看,裡面更是做工精細,用來放簪子和首飾的小格子均可隨意拼接更改構造,甚至散發著淡淡的橙香,和子鶯共用的話足夠了。
「好,賞,說吧,你倆想要什麼?」
姒霧語出驚人:「臣弟不想梨獾領兵打仗了,我擔心她的安危,如果她出了事,臣弟也不想活了。」
這話一出,姒琢差點把漆盒砸地上,慕容璃和慕容梔更是震驚,雖說姒霧有些時候傻乎乎的,可不至於說出這種話來。
那就只有一個答案了,中了蠱毒。
「誰給他下的情蠱?!」慕容璃語氣不善的死死盯著梨獾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