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妞蹲身道:「奴婢人在藍姨娘那兒,心已經在公主這裡了。她狐媚主子,作踐下人,總有——」她把「報應」兩個字吞進肚子裡,但眼神怨毒卻掩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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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妞倒真是說話算話,沒隔幾日,冰兒院子裡就通傳她來送東西。冰兒叫她進來,小丫頭嘴十分甜蜜:「給公主主子請安!我們姨娘說入了冬,特特做了幾件點心孝敬主子。」說著捧上來一個提盒。冰兒看都不要看,淡淡道:「放那兒吧。我近來胃口不好,只怕她這金貴東西我克化不動,回頭賞外頭粗使的小丫頭做點心吧。」
玉妞機靈的眼睛四下里瞥瞥,冰兒慵慵道:「我這裡的人我都放心呢。你說吧。」玉妞道:「也沒什麼大事。我跟藍姨娘求了差使,日常到公主主子這裡來請安。我們姨娘雖然沒法服侍額駙爺,不過額駙爺常往我們那兒跑,有些走門串戶的三姑六婆,借著給藍姨娘看脈息、送補品,央著藍姨娘吹枕頭風。」
冰兒聽得既不屑又惱火,問道:「她吹了哪些枕頭風?」
玉妞道:「事倒也都沒什麼大事。無外乎曲里拐彎的哪個親戚朋友,想找上官打抽豐、求實缺,知道額駙得皇上重用,想請著藍姨娘幫忙。」
冰兒嗤之以鼻:「他都離了軍機處了,打抽豐還好,求實缺他哪有這個本事?這些人真是沒眼色。」
「誰說不是呢!」玉妞跟著一起嗤之以鼻,「偏生那人一擺主子款,她們都以為她一步登天了!」
冰兒心裡不忿,恰好見王嬤嬤進來回話,把近期送進送出的節禮列了單據呈上來。冰兒粗略看了兩眼,道:「吃的用的放不住的先做單子,該回禮的、該賞人的你都看著辦,多下來公主府王府也用不完的,分賞給門裡門外的嬤嬤、丫鬟、太監、小廝們。值錢東西不要輕易收,確實關係近的、推不掉的,收到庫里,我看過再決定怎麼回禮。」
王嬤嬤道:「是。上次那些吃的用的已經分了一批,剩下些餑餑點心和水果蜜餞之類的,做了單子分給公主府的下人們。主子要不要看?」
冰兒突發奇想:「單子我不看了。給下人的東西抽一份出來——我也要回禮呢!」她看看玉妞,笑道:「你還不夠身份。——王嬤嬤,你辛苦一趟,親自給淺暉院的藍姨娘送一送,算是我賞她的。」
她難得使這樣的小促狹,心裡有些微微的得意。王嬤嬤是內務府上三旗的包衣,家裡憑著是皇帝家奴的身份,不光有錢,在外頭也小有身份,骨子裡自然也瞧不起罪民出身的藍秋水,隨便挑了一個提盒,隨便拿了一份點心果子,依然是她慣常的挺胸凸肚的姿勢,一步三搖到了郡王府。
藍秋水正在屋子裡做針線,小小的絲綢肚兜、小小的百納棉衫、小小的鞋襪帽子,凝聚了她的一片心似的,連一根不起眼的線頭都沒有。聽見公主府里派人來賞東西,她趕緊把針線放下,出門迎接,見王嬤嬤仰著頭來了,擠著笑道:「嬤嬤安好?讓您跑了,不過意呢!」
王嬤嬤冷哼了一聲,道:「我沒什麼。不過你不懂規矩,我要教教你。公主是君,就是王爺福晉見了,按道理都要跪拜的。如今賞了東西給你,你這樣挺腰子站著,也未免太失禮了。」
藍秋水臉一白,喃喃道:「額駙爺說,我有身子,見人不必行禮的。」
王嬤嬤斜乜著眼睛打量著她,直到把她看得侷促了,才說:「照你這麼說,要是宮裡的嬪妃主子們有了娠,千金貴體加上肚子裡的阿哥公主,就不用給皇上磕頭請安了?」
藍秋水哪懂這些規矩,嚅囁著說不出話來。她身邊有福晉派來的老嬤嬤,見兩人這番話不是味道,心道也只有做姨娘的先屈服的道理,拉拉藍秋水的袖子給她使眼色。藍秋水知道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委委屈屈在剛剛掃過雪的冰涼的石板地上跪下來,彎著腰請了個安:「謝公主賞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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