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背著手、閉目聽著,問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查了沒有?」
「風評一般,據說貪賄、好色,曾經橫行鄉里。不過在京里還算收斂。」
乾隆點點頭,智珠在握般微微一笑:「知道了。叫刑部想辦法拿口供吧,不過也不必要他的命了,發遣吧。」
作者有話要說:俺寫軍戎兵法的能耐到此為止了。為自己智商捉雞啊……
☆、子欲養而親不待
奕霄和海蘭察商定了這次的策略,心裡總有點惴惴不安,不知此舉到底有多少把握,是否真的能救回奕雯。這日下值回到家,天色已經晚了,滿天濃黑的雲,沉沉地壓著,只有一輪新月如鋒利的刀刃,劈開墨色,孤懸在天際,屋檐上的螭吻與蹲獸在銳利射來的淺藍月色下顯得黑沉沉的,風中不時飄來檐頭下垂掛的鐵馬輕輕碰擊的清音,雖然是長夏,此間並不悶熱。奕霄推開院門,在父母屋前垂手侍立,輕聲道:「兒子奕霄,給爹娘問安。」
門旋即開了,英祥一手抬起竹簾,一手輕輕挽著奕霄的胳膊,讓他進了碧紗櫥中。
「今日回來好晚。」英祥道,「渴不渴?吃過晚膳了吧?」
奕霄點點頭,說:「今日又是和海蘭察談剿匪的布陣,在沙盤上看了半天,約略懂些。不過我以往從來沒關注過兵法,晚上還需惡補。」
冰兒為兒子送過來一盞茶,看他眼睛下頭有些發烏,嘆氣道:「離上次進剿已經又是十來天過去了,如今清水教又消失不見,你們這樣子紙上談兵,有意思麼?」
奕霄有些慌亂地抬眼瞥了一下母親,又立刻耷拉下眼皮,冰兒從小看著他長大,所有細微表情都躲不過她的眼睛,馬上問道:「怎麼,是已經有消息了?」
奕霄萬分為難,輕輕「嗯」了一聲,見父母都是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想起海蘭察的囑咐,咬咬嘴唇說:「娘可知道,咱們以前的同鄉盧寶潤,被刑部兵部會審,他先並不承認自己泄露了捷報處的軍機,刑部喝叫用刑,夾棍都上了,他昏死過去兩回,昏亂中招了,醒過來又不肯認,哭著說自己被誣陷冤枉,熬了三天才終於受刑不過同意畫押了。刑部覺得存疑,奏報上去,皇上大約也是覺得其中有內情,但也沒用叫再查,含混地批覆,定讞他為發遣。」他明亮的眼睛看著母親。
冰兒冷笑著,點點頭說:「你如今也在和我使心思了?這旁敲側擊的是什麼意思?盧寶潤只不過發遣,夠便宜他了。」
奕霄不知說什麼才好,許久才說:「那麼,他確實是無辜的?」
構陷別人的事,冰兒以前並不屑於去做,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天,自己也會淪落到做這些原本不齒的勾當。只是,她心裡也有些存疑:刑部審案,用刑並不算少見,但是屈打成招逼盧寶潤畫押卻有些說不通。她苦笑了一下,轉臉對奕霄說:「我明白你想說什麼。你別怕,我不會問你的。我知道,泄露軍機,你是大罪——皇上不就是這個意思,用你來鉗制我麼?所以,你把自己的嘴一定要管嚴實了。」話是這麼說,三個人都變得心事重重,過了好久,冰兒終於忍不住要發問:「不過,你和海蘭察商量的對策是怎麼樣的?你撿著能說的告訴我們,也讓我和你爹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