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一半她就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
明明能從正門光明正大地走,非要翻牆,萬一被問起來,更麻煩。
她坐在離圍牆最近的那根樹杈上發了會兒呆,轉身又順著剛才上來的每一步慢吞吞往下爬。
小心翼翼不受傷地從樹杈上跳下來,雲想拍了拍手上的樹皮碎屑,一轉身,顧知妄正靠在牆上好整以暇地看她。
她爬上去呆呆坐了一會兒又不得不下來的樣子應當很滑稽,不知道顧知妄在這看了多久。
「你在幹什麼?」顧知妄問。
」
關你什麼事。」
雲想覺得自己這句話學到了對方幾分精髓。
她現在看見顧知妄,腦子就不受控制想到某一幕,如果時間能倒流,她寧願自己從來沒進過那個該死的書房。
雲想繞過對方往回走。
某人陰魂不散地兩步堵到她面前,擋住去路:「你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沒有。」
「下午在書房——」
雲想停下腳步,朝對方道:「今天下午我沒去二樓,沒進書房,沒聽見他們吵架,也沒見到你,隨便你去拿什麼東西想幹什麼,我不會去告發你,你放心,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對自己的初吻有過幻想。
繞是雲想從沒抱有什麼浪漫的期待,也沒料到自己會如此草率地失去初吻。
顧知妄再多說一句,她都怕自己會忍無可忍給對方一板磚,讓人物理失憶。
不管顧知妄想說什麼,雲想捂住耳朵,飛快地跑回亦園。
回到房間,她打開衣櫃往背包里塞了幾件換洗衣物,就打車去了雲家。
吳丹萍看到她大晚上不提前說一聲就來還有點驚訝,尤其是昨天她剛來過一趟。
雲想也覺得自己昨天剛來今天又來不太符合常理,但她實在沒地方可去,想找個有人能轉移注意力的地方整理一下心情。
「我來找雲蕾。」
雲想說:「暑假以後她就要走了,我們還沒好好聊聊之後的事,我想來陪她住幾天。」
雲宏洋和吳丹萍不疑有他,恨不得她現在就跟雲蕾促膝長談,忙不迭把她迎進來。
雲益朝老兩口已經睡下了,雲蕾不得不帶雲想進到房間,只不過剛一關上門,對方就一臉警惕地看著她:「你想跟我聊什麼?」
「不會是又要說什麼資質平平的話打擊我——」
沒了外面幾人熱切的眼神,雲想如釋重負,把背包放在對方書桌上:「騙他們的。」
對方瞪大雙眼。
「我沒什麼話想跟你聊。」雲想呼出一口氣,第一次感覺重獲新生,「床分我一半,這幾天我準備在你家睡。」
「住我家?」
對方疑惑中又帶上一絲茫然:「你不是最不願意待在我家嗎?每次來都恨不得吃了飯立馬走。」
「人都是會變的。」
雲想找出睡衣換上,「枕頭和被子是在柜子上面嗎,我自己拿。」
雲蕾站起來繞著她上下掃視,扶著下巴斜眼睨她:「不對勁——」
「很不對勁。」
「不對勁什麼。」雲想示意她別擋著路。
「你是不是被顧家的人欺負了?」對方想到什麼,眉毛一豎,「難道是他們把你趕出來了?」
「我就知道有錢人沒什麼好東西,說話啊,他們怎麼你了——」
「沒有。」
雲想頓了頓,把被子枕頭放在床上:「沒想到你這麼關心我,讓我有點感動。」
雲蕾惱羞成怒,拿起枕頭朝她扔過去:「被欺負也是你活該,我才不關心,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等我們都出國了,看你還能去找誰住,沒人管你!」
雲想心道她在哪受氣也沒在雲蕾這受的氣多。
小嘴跟抹了毒似的。
「沒人欺負我。」
雲蕾還是不太信,嘟嘟囔囔的:「那你還大半夜跑過來……」
「對了,我有事想問你。」雲想鋪好床躺下,看著天花板上的石膏雕線,「你上次去亦園,為什麼走得那麼著急。」
雲蕾不客氣地擠她:「想走就走了,有什麼好問的。」
「是嗎。」
雲想翻了個身,旁邊的小姑娘背對著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個後腦勺。
她去給吳丹萍打電話之前,對方明明站在原地等著她,像是還有氣要撒,等她打完電話之後就看到雲蕾從院子裡跑進來,等不及人來接就急吼吼地要走。
雲想沒有再繼續問,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過了一會兒,雲蕾才慢吞吞從被子裡露出半邊臉,小小聲道:「其實那天......我碰見你說的那個兇巴巴的人了。」
顧知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