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後面都是,九三在北方各地行走瀏覽各種事物,那期伽在耍利得斯玩,利得斯在被那期伽耍。
但九三過一段時間便會回來一兩次。
這一次回來距離上一次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九三的視角轉向門外。
大概有半年了。
九三想。
她來到北方已經快要半年了。
雪消融了。
春夏秋冬四季的變轉似乎已經不再適用於這個世界,可卻又好像頑強地留下了一點影子。
本以為不會再來臨的夏季終於到來,愈發寒冷的冬季幾夜之間驟然消失,春的影子出現,化開冰,融開雪,池塘被雨水填滿。
可,又是幾夜之間,遲來太久的春也突然離開,夏來到人們面前,炙熱艷陽高照,烘烤大地。
還來不及始應驟然變化幾度的氣候,剛脫下不久的大衣,才換上的單薄長袖,燥熱汗水浸濕衣物,疾病突如其來。
這是九三一路上看到的,無端幾度變化的時候沒有給人類反應的時間。
異種也是,雖然比人類的適應性更強,但還是不少異種因變化的氣候浮起躁意,失去理智,加速死亡。
扎著金色辮子的小腦袋微微下移,漆黑眼珠視線落到因風起漣漪的湖面。
這個世界的常理似乎在逐漸崩壞。
又或者,人類與異種都受到這變化無端氣候的影響。
是,在自救嗎?
不等九三細想,正門傳來鑰匙插入門鎖扭開鎖頭的咔噠聲,一個高大不似人類的身影映入玩偶漆黑的瞳孔中。
身影轉過頭,仿佛因受傷長久不處理而化膿的眼珠與玩偶黑色的眼珠對上。
那期伽:「唉,你回來了?你這次怎麼去的這麼久?」
像是只是隨口一問,根本不需要九三回答,那期伽徑直去了洗手間,將身上沾染的血跡洗乾淨才出來。
「這次去的地方比較遠」,九三平靜地回答。這是他們的相處方式。
那期伽:「那你是又回來一下就走?」
九三沒有回答,反而問:「你還在耍利得斯他們玩?」
利得斯承認,似乎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眼珠內的黃色膿液四處流動,一塌一塌的,「哈哈利得斯那個沒腦子的傢伙,只要拿托希狄爾一激他,他就只會追在我後面不放,他有追不到我,哈哈哈哈成天被我遛得像狗一樣。」
玩偶沒說話,等他邊嘲笑邊手舞足蹈地講完這一個多月九三不在的時間裡,他是怎樣用九三和托希狄爾去招惹利得斯追殺他的。
「你什麼時候走?」那期伽終於說完,趁著小玩偶現在在這裡,他有了新的耍利得斯的點子,「你先別走,跟我去利得斯那傢伙面前晃一晃......」
「明天」,九三搖頭,這次不打算陪那期伽演戲,「我要去南方了。」
那期伽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情緒比之前更高漲,什麼戲耍利得斯的事被他完全拋到腦後,眼眶內四散的膿液流向一角,爭先恐後擠到九三眼前,要再瞧一瞧這已經看習慣了的小玩偶。
「去找托希狄爾?」他語氣飛快地說道,相當興奮,「你早該去了,哎呀,真想見見托希狄爾這傢伙跟你碰面的樣子,不知道這傢伙會有什麼反應。」
那期伽非常期待,雖說托希狄爾早就知道九三的存在,但一個創造者對於耗費自己如此多心血的造物,會不激動嗎?
雖然托希狄爾在聯絡里感覺是沒什麼,但見面可是跟從他人口中得知相當不一樣的。
而且就從這具人類身體以往的記憶來看,創造者見到耗費自己心血的造物時都是非常激動的。
他可還從沒見過托希狄爾激動的樣子。
想想托希狄爾這常年平淡的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這可比戲耍利得斯有趣多了。
好歹也跟那期伽相處有差不多半年之久,九三輕鬆理解他的意圖。
考慮那期伽跟托希狄爾聯絡時對方的語氣。
大概不會有什麼變化。
小玩偶嘆氣一聲,但還是選擇不打擾那期伽的幻想。
「你什麼時候走?」大概是真的幻想到興奮了,那期伽抓起九三,像是要直接今天就把她丟出去,讓她趕緊去到托希狄爾那。
「明天」,玩偶伸手拍拍異種抓著自己的手,包裹著棉絮的白色布料受到好似磚塊手骨的壓擠而向內凹陷,「我走不快,今天走和明天走區別不大。」
小玩偶的意思很簡單,沒區別,別那麼急,還有,放我下來。
那期伽自然也聽出來了,他是會因為他人意見而改變自己行為的異種嗎?
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