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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持槍下車,舉著手槍小心翼翼去探那四輛車的狀況,發現四輛車都空了。

綁匪棄車走了。

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沉甸甸的凝重感又壓上心頭,她將目光投向被巨石和斷枝壓住的公路上,決定去路的另一頭看看。

掉下的巨石比她的個頭還高,將路占滿,幸而她攀岩的身手還在,快跑藉助衝力攀上了最邊上的一塊岩石,借著月光,從上看清了被砸毀的馬路。

橫亘在亂石和斷木之間,有幾道暗色的反光,莫晚楹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去,居然看見了倒下的鐵欄杆和電線!

猜到這可能是什麼,一股絕望的情緒湧上心頭。

那個瘋女人,炸毀的是信號塔!

怪不得沒有信號!信號塔已經毀了!

海亞信號的普及程度極差,這可能是這座山唯一的信號塔!

又急又氣,挫敗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不是哭的時候!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深呼吸的時候整個胸腔都在發顫,她艱難爬到了另一頭,只發現泥地上車輪碾壓過的痕跡,很新。

那幫綁匪確實留了後路,但所有的車都開走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黑黝黝的山道上,山道一旁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這座山很高,荒蕪,寂寥,沒有人煙,如果她往山下一直跑,會遇到人嗎?手機會有信號嗎?

周聿澤能等到她搬救兵回來嗎?

他現在怎麼樣了?

想到他氣若遊絲的狀態,她趕緊原路折返,透過擋風玻璃,昏暗的車內燈下,周聿澤的腦袋歪靠著椅背,閉起了眼睛!

她趕緊回到駕駛艙,拼命去喊周聿澤:「周聿澤!你醒醒!不能睡!」

她去探鼻息,發現他氣息無比微弱,她哭著喊了將近兩三分鐘,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周聿澤,我可以到路那頭去,我可以下山找信號,你等等我好不好?」莫晚楹邊哭邊說,「你等等我。」

「晚楹。」周聿澤從扶手箱上抽出一張紙巾,因為虛弱,他這個動作做得很慢,可即使是這樣,他仍牽起了莫晚楹的手,慢吞吞地幫她擦拭髒兮兮的小手,這些是攀爬時留下的痕跡,「可以了,不用再廢力氣了,你跟我說說話吧,我時間不多了。」

「周聿澤,你死不了!」莫晚楹難以接受,手上傳來他掌心的溫度,灼熱,滾燙,意識到他發高燒了,她抓緊他的手,止住了他這個沒什麼意義的擦拭,「你不是無所不能嗎?怎麼可能折在這種事上!」

周聿澤艱難地抬起臉,居然在笑,只是笑容過於蒼白:「你不是總以為,我還會愛上別人嗎?可我生命的盡頭,我深愛著的人是你,這樣,能讓你相信我了嗎?」

他斷斷續續說著,用輕微的力氣反握住她,看過來的目光執著,眼睛裡有無法澆熄的火焰,搖搖曳曳。

「現在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嗎?」莫晚楹不知該氣還是該哭。

「可其他時候,你不聽我說話。」周聿澤的目光落寞。

莫晚楹垂下視線:「你不是已經走出來了嗎?」又變成了那個清冷矜貴的周聿澤。

「如果不是佯裝成這樣,你根本不讓我靠近。」周聿澤皺著眉閉上眼睛,忍著身後的劇痛,和昏昏沉沉的睡意,笑道,「我只是,想辦法能在你身邊。」

甚至還能與她碰杯交談呢,何嘗不是一種物理上的靠近。

皎潔的月光灑滿整座山,沒有雲霧籠罩,沒有星星爭輝,只有一盤滿盈的月亮。

周聿澤抬頭,透過擋風玻璃,看到的就是這樣一輪明月。

「我喜歡今晚。」他氣若遊絲,說得艱難,「我知道這一天對於你來說很糟糕,但是晚楹,有你在身邊,我真的很開心。」

莫晚楹咬著唇,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周聿澤的眼睛又要閉上。

不能讓他睡!

莫晚楹攥緊他的手,問:「今晚的煙花是你放的嗎?」

周聿澤咽了咽,喉結滾了一圈,一滴冷汗從他的喉結上滾了下來,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嘶啞糟糕:「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莫晚楹拔高聲音,「沒有我的名字,我怎麼知道是你為我放的!我不喜歡!周聿澤,你要重新幫我放一次!」

周聿澤艱難抿起一個笑:「晚楹,有點難。」

「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做不到的事。」莫晚楹的眼睛蹦出淚花,「周聿澤,你不可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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