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厭煩了這個世界,她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再呆下去似乎只是浪費時間。
但彭嵐離開後,她反而平靜了下來,大約知道有人一定會在某個地方等待自己,知道了自己會有歸處,那種焦躁無著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又或許,她潛意識裡是擔心,再次重逢的世界和境況,並不如自己期待的那樣,所以寧願拉長等待的時間。
總之,她開始真正投入到當下的人生中去。
她開始滿天下轉悠,每到一個城市,少則住一兩個月,多則住一兩年,交了許許多多朋友,體驗了各種風俗下不同的生活方式,看遍各個地方的日升月落。
她還出國去了,去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去那些倖存者勉強度日的避難所,去那些因為末日到來,反而重新煥發了原始美的地方。
數十年後,她回到了建新市,這裡已經變了模樣,曾經熟悉的人都已經作古,只有幾個垂垂老矣的老人,倒還是她還在這裡時滿地撒歡的幼兒,名字和人勉強能對上。
幾日後,衛月歆在病房裡閉上眼睛,建新市的領導和醫院領導站在病床邊默哀,之後更是給她舉辦了盛大的喪禮,全城為這個一手建立了城市前身基地的傳奇女性哀悼讚歌。
衛月歆看著這一幕,心平氣和,意識沉下去前,還有點期待,接下來會去什麼世界,會不會真的遇到彭嵐。
……
現實世界。
補位賽。
六個仿佛遊戲艙一樣的東西放置在空曠的房間裡,其餘五個都已經打開了,只剩下最後一個,遲遲不能打開。
終於,躺在裡面的人睫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衛月歆保持著躺著的姿勢,意識還沒完全清醒,有種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覺。
然後,一個個世界的記憶傳入腦海。
未來世界的,古代世界的,末日世界的,現代世界的,精靈世界的……
還有,最近的一個,輻射世界。
想到自己在那個世界裡都幹了什麼,她的表情一點點變得扭曲起來,嘴巴一點點張大,然後抱著自己的腦袋無聲尖叫,在狹小的空間裡死亡翻滾。
啊啊啊!她都做了什麼?
她把彭嵐給殺了!殺了!!殺了!!!
殺他前還說了一堆屁話,還一面痛心不舍,一面狠心到底決絕到底,覺得是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就差在自己腦子裡上演好一番愛恨情仇的大戲!
啊啊啊!
好尷尬好尷尬好尷尬!
我的天哪!
我到底怎麼想的!
救命!
這還讓我怎麼見他?
這這這這這這……
他不會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