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惱羞成怒:「所以哀家應該對她感恩戴德,事事依從?」
她一點都不想提起晏九黎做過什麼。
她只知道這個女兒是她的污點,忤逆母親,渾身是刺,總是做出各種離經叛道之事。
簡直就是挑釁千百年傳承的規矩。
不但跟全天下的人作對,更是對至尊皇權的冒犯。
她罪無可恕!
「母后無需對她事事依從,但該有的補償應該給她。」晏玄景聲音平靜,情緒壓抑,「母后別再試圖控制她了,也不必拿母親的身份壓她,九黎她……受了很多苦。」
太后攥緊手裡的帕子,不發一語地看著他,眼神陰鬱而冷漠。
九黎受了很多苦?
身為皇族公主,她享受到的榮華富貴比一般人多多了,何來的苦?
就算在西陵受過一些磨難,可她現在回來了不是嗎?
皇帝封她為鎮國長公主,賜給她那麼大的府邸,還一次次縱容她為所欲為,公然忤逆自己的母親,跟大臣們作對,為難自己的姐姐,暴打未婚夫……樁樁件件,哪次冤枉了她?
「皇上知不知道,一味的縱容只會加深大臣們的不滿?」太后冷聲問道,「你是個皇帝,名聲很重要,若因為晏九黎而成為群臣眼中的昏君,只怕早晚連帝位都保不住——」
「母后!」晏玄景皺眉,有些不耐地打斷她的話,「兒臣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母后不必杞人憂天。」
說完,他站起身:「兒臣政務繁忙,今晚就不陪母后一起用膳了,兒臣告退。」
話落轉身離去。
太后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頭一陣陣寒意上涌,突然覺得疲憊。
她支著額頭,失望感如潮水般席捲而來。
這是她的兒子。
她十月懷胎的親生兒子。
從小護若珍寶,長大之後殫精竭慮,費盡心思,只為助他奪得儲位。
他如今翅膀硬了,眼裡已經沒有她這個母后了是嗎?
「太后娘娘。」曹嬤嬤低聲開口,「您別想太多,皇上最近可能也是煩心事太多,所以才……」
「他煩心事太多,哀家就不煩心嗎?」太后聲音冷冷,充滿著嘲諷的意味,「晏九黎做的事情已經惹了眾怒,他作為皇帝,不但不懲罰,還一個勁地縱容,哀家說他兩句他就受不了了?竟然用那種語氣跟哀家說話……」
太后一時悲從心來,忍不住哽咽:「哀家這麼多年對他盡心盡力,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曹嬤嬤命人去打了水,安撫道:「依奴婢看,皇上不像是對長公主縱容的樣子,太后是太過在乎,所以亂了心,奴婢覺得皇上像是有苦衷。」
太后沉默片刻,冷道:「他是皇帝,天下最大,能有什麼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