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挽著兒子的手,屈膝朝皇上行禮:「臣妾一直擔心皇上,今天是武狀元選拔開始第一天,金吾衛被抽調去了北郊校場,臣妾才有機會央求祁陽,尋了個機會讓我來見皇上。」
說著,她紅著眼看向晏玄景:「皇上,臣妾每天都在擔心您——」
「皇后!」晏玄景仿佛看到了希望,激動地走上前,一把把皇后摟進懷裡,「朕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們母子了,沒想到你……」
「父皇。」麟兒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他,「父皇這些天怎麼不去看我了?麟兒天天讀書習武,可用功了!父皇,我想您了!」
晏玄景眼眶一熱,放開皇后,彎腰將他抱起來,歉疚地親了親他的臉:「父皇也想你。」
他抱著麟兒,轉身走到一旁羅漢榻前坐下,並示意皇后也坐下。
「皇上,臣妾不能在這裡待太久。」裴皇后緊張地看著殿門方向,隨即看向晏玄景,壓低聲音問道,「臣妾聽說長公主野心勃勃,意圖架空皇上的權力,取而代之,這是真的嗎?」
她眼底的擔憂和惶恐並非作假,但擔憂和惶恐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消化完了,今日故意把孩子帶來,自然有著她的盤算和計劃。
晏玄景的高興尚未維持多久,就被這一盆冷水潑了個透心涼。
他臉色沉下,冷道:「晏九黎確實狼子野心。」
「這竟然是真的?」裴皇后臉色一白,焦慮而惶恐地開口,「如果她……如果她真的坐上了那個位子,皇上,她會不會斬草除根,把麟兒也殺了?皇上,臣妾就這麼一個兒子,臣妾……」
「皇后娘娘,您先別急。」方懷安站在一旁,安撫著她,「長公主應該還有顧忌,所以就算她有野心,暫時也不會——」
「皇上,凌王手握兵權,他對晏九黎的行為就完全不管嗎?」皇后無心理會方懷安的話,逕自看著晏玄景,「如果三位王爺聯手……不,不用聯手,只要凌王願意忠心於皇上,願意維護帝王正統,晏九黎的野心根本不可能成功……」
「凌王是朕的死對頭,他不會幫朕的。」晏玄景冷笑,「他只是在靜觀其變,等待時機,他會等著晏九黎篡位之後,打著清君側、除奸佞的名義,把晏九黎趕下皇位,到時自然有忠心耿耿的將領擁護他自立為帝。」
他雖然不是一個厲害的皇帝,但對幾個兄弟的心思卻比誰都了解。
賢王是個表面溫雅大度的賢王,實則卻比其他兩位王爺更沉不住氣,因為他籌碼太少,底氣不足,所以總有一種先下手為強的心態。
武王好像看開了,最近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舉動,但若是賢王和凌王都死了,看他對皇位還能不能保持無動於衷的態度。
至於凌王。
這是優勢最大的一個,所以總是不急不躁。
晏玄景甚至可以猜測,凌王如今看到晏九黎那些動作,或許就跟看三歲孩子玩過家家是一樣的,只是這個過家家一旦跟「謀權篡位」畫上等號,那不管如何幼稚,他都有足夠的理由收拾善後。
「皇上。」裴皇后蹙眉,憂心忡忡地開口,「不能下旨讓三位王爺和長公主的權力達到平衡嗎?」
晏玄景心頭一跳,看著裴皇后的眼神亮得驚人:「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