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他要讓淮南成為西陵新國都。
時間證明,新帝確實不成器。
可偏偏京城還有一個軒轅墨。
淮南王給自己倒了杯酒,冷冷一笑,笑自己十年如一日的籌謀,最終全部斷送在軒轅墨手上。
笑榮華富貴如過眼雲煙,說沒就沒。
往常因為公務在身,他吃飯大多匆匆結束。
今日新年第一天,家家戶戶都在過節,他被軟禁在這間屋子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倒是難得能慢悠悠地吃飯,一點點品嘗著烈酒入喉的滋味。
廂房裡的燈火亮了一夜。
而另一處院子裡的長平侯幾乎一夜沒睡。
他待的是淮南王的房間。
淮南王被帶走之後,他一直等在這裡,希望淮南王回來之後,兩人還能再一起想想辦法。
可淮南王一去不復返。
長平侯等到半夜沒等到人回來,站在窗前望著黑漆漆的夜,心裡已經預感到了某種結果,渾身冷得沒一點溫度。
天剛蒙蒙亮,他忍不住轉身出了房間。
侍衛沒有再阻攔他。
長平侯找到淮南王時,對方躺在床上睡得安詳,面色發黑,身體還沒有完全冰冷,推測他咽氣的時候應該在後半夜,也就是大年初二凌晨。
看著淮南王躺在床上已經冰冷的屍體,長平侯只覺得肺腑里一股涼氣直打轉。
他從未意識到死亡離他這麼近。
哪怕是靜襄公主被射死的時候,他都以為他們還有機會離開齊國,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死在齊國。
可現在淮南王死了,下一個輪到誰?
「來訪的西陵淮南王死在驛館,你們不該給我一個交代嗎?」長平侯轉頭看向候在門前的侍衛,眼神冷怒一片,「是誰給他下的毒?」
外面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跟隨而來的使臣們紛紛跨進門檻,震驚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淮南王,心頭髮慌,僵硬地走近床沿:「王爺,王爺?」
淮南王緊閉著雙眼,沒有絲毫反應。
使臣們臉色大變,一個個開始不安,不由轉頭看向長平侯:「侯爺,我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啊?」
「我們不會都死在這裡吧?攝政王讓我們來齊國結盟,就是為了讓我們送死嗎?」
「齊國欺人太甚,連淮南王都丟了命,我們還能回得去西陵嗎?」
長平侯沒說話。
回不去了。
早在他們踏進齊國邊境那一刻,就註定他們回不去了。
如果世上有後悔藥,他一定第一個買來吃下,重新回到來齊國之前。
就算攝政王再怎麼威脅逼迫,他都絕不會踏進齊國一步。
驛館裡因為淮南王的死而亂成一團,所有人仿佛一夜之間失去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