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凡暗自嘆服:他們實驗室里也有一個手法極穩的大牛學姐。不過,學姐操作時能明顯看出她的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秦添則不一樣,使用起移液槍、滴管這些實驗器具時,雖然同樣謹慎,卻穩健又自信,好像知道自己不會犯錯一樣,都不帶猶豫的。
光譜儀秦添的確沒用過,不過光譜儀的操作指南就在實驗台上擺著。秦添對照指南,一步步去做。從注入空白樣本衡量用於校準的基線,到將蛋白質樣本放入光譜儀,她還注意調整了比色皿的位置,使光譜儀的光束精確對準樣品液面的中心點。
有不少操作,程凡在工作中不知做過多少次,自以為早就熟能生巧,在實際操作中,有不少不太重要的步驟他都會自動忽略。此時卻見秦添一絲不苟的樣子,程凡竟生出了些微愧疚感。
實驗室的黃教授讓他負責接待,程凡便想在這個高中女生面前展示一些實驗室的所謂高精尖技術,順便向她炫耀:你看,我們實驗室擁有如此昂貴又精密的儀器,所以,在這間實驗室做研究的我,也是個很牛叉的人物!
程凡示範一遍,秦添就能跟著學,更神奇的是,操作水準比他還高,這程凡面子上就有些掛不住了。
當然,正如製藥廠那些大四准畢業生一樣,程凡倒也沒把秦添看成什麼競爭對手。面對這個比自己小了八歲的孩子,他心中生出的更多是一種後生可畏的喟嘆。
到了中午該吃飯的時候,程凡的演示也快做完了。這時,他們小組裡的一名博士生用小推車「叮叮咣咣」運了兩百多個燒瓶進實驗室。這些燒瓶口都用錫紙覆蓋主,內容物發綠髮黃,全是這位博士生培養的藻類微生物。
今天,實驗終於結束了,這些燒瓶里的東西都需要清理、清潔,最後高溫高壓消毒。玻璃燒瓶里培養的是各種藻類,在實驗過程中,藻類會攀附在燒瓶的杯壁上。
光靠水沖,是無法將這些附著在杯壁上的頑固藻類徹底清除的,需要人工用試管刷一個一個刷乾淨。
博士生的時間寶貴,不願輕易浪費在這種低端的實驗室工作上。
學期中,實驗室容易招到勤工儉學的大學生幫他們干,現在放假,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實驗室里每個成員都叫苦不迭,認為自己是「高端人才」,寶貴的時間怎麼能浪費在刷試管這種低端工作上?
於是,聽說黃教授要為實驗室招個高中生來勤工儉學,每個人都很激動。
這條消息在秦添還沒進實驗室時便在組裡傳開。看見組裡資歷最淺的碩士生程凡帶著一個明顯年輕不少的女孩,在實驗室里操作儀器,博士生心下瞭然:接下來兩個月時間,這姑娘就是他們這群高端人才可以隨意使喚的低端勞動力了吧?
不過,哪怕是清洗試管燒杯,也是實驗室里的工作,要求可高了,才不是隨便來個自稱對生物感興趣的高中生就能應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