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瑜取過包袱,只見容闕從外衣口袋內取出幾張疊好的紙和包裹著什麼東西的手帕。
「奴婢原先想先找到實打實的證據,再一起交給姑娘。」容闕邊說著邊將紙張展開,「太醫說內坊有個名喚田語蘭的舞姬,每隔半月會來取藥,大抵有兩年了。」
孟懷瑜把包袱掛在臂彎,拿過她手裡的藥方:「是治療哪方面的病。」
「失眠。」容闕認真道,「太醫說她的症狀很嚴重,連薰香都無法讓她正常入眠,只能依靠安神藥。」
「但長此以往,藥的效果會因身體的適應而逐漸減弱,因而田語蘭的藥量從一開始的一劑變成了三劑。」
孟懷瑜回想著小姑娘的話,眉心微微皺起,翻看著後面的藥方:「這是薛才人的藥方?」
「對。」容闕將腦袋湊過來,解釋道,「薛才人入宮後第一次發病,是在三年前,永康二十六年春,同院的秀女瞧見她著一身白衣蹲在牆角,自言自語。」
「秀女本想讓她回房睡覺,卻發現牆角擺放著一個布娃娃,薛才人仿佛能聽見娃娃說話,還讓秀女不要打擾她們聊天,秀女被嚇得連夜喚了太醫,診斷後才知道她原來一直有瘋病。」
容闕頓了下,往聚集的舞姬方向瞧了一眼,靠近孟懷瑜聲音壓得更輕:「奴婢讓信得過的同伴,去宮外尋薛才人入宮前住的宅院了,還未歸來。」
孟懷瑜將藥方摺疊起來,看向容闕手裡的手帕:「這裡面是什麼。」
「薛才人的宮女前幾日煎完藥後倒掉的藥渣,我偷了一點,想讓太醫瞧瞧裡面有沒有放其他東西。」容闕無奈地嘆氣,「太醫說沒有,後來事情一多,我就忘記扔了。」
孟懷瑜眉間的褶皺消失,她彎起眼眸莞爾道:「你倒是挺聰明。」
還未該容闕高興,她繼續道:「為以防你這種查藥渣的行為,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直接下在藥碗裡。」
容闕認真想了一會兒,提出疑問:「那不是一樣能夠查藥碗裡的殘留。」
「是啊。」孟懷瑜將藥方放進袖子內的暗袋,幽幽道,「所以選擇最不易察覺的相衝食物更保險。」
容闕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氣從後背攀爬到脖頸,惹得汗毛直立,她縮著脖子,小聲反駁道:「不害人才是最保險的。」
聞言,孟懷瑜偏頭瞧她:「有時候手握銳器會比盾更安全。」
她將包袱重新遞給容闕,指著前院靠左邊的房間道:「幫我放進房內。」
容闕:「是。」
孟懷瑜用手遮住額頭,眯眼估計了下太陽的位置,然後轉身往舞姬圍站著的方向走,大家幾乎都面朝後院低聲交談,因而始終沒人發現身後不知不覺多了一個人。
她看向站在中間聊得最起勁的黎巧,眼眸微彎。
「麻煩你能幫我叫一下黎巧嗎。」孟懷瑜輕拍了下前頭踮著腳努力探聽消息的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