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陛下怎麼可能不在乎皇室血脈。」德安侯的世界觀徹底破碎。
孟蘿時瞧著他瀕臨崩潰的神情,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心下暗暗反駁,有沒有一種可能,皇帝根本不知道她懷了個假胎。
德安侯恍惚了一會兒,忽然上前一把掐住少女的肩膀,指尖用力。
「那你為什麼不入侯府。」他眼睛微微泛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聲音帶著啞意,「我與你母親青梅竹馬,她卻偏偏要嫁給那個莽夫,最後換來自戕謝罪。」
「現在你也一樣,非要入那些個龍潭虎穴,放著安逸的生活不要,一定要把腦袋架到斷頭台上,等到落地了才肯罷休。」
孟蘿時吃痛眉心蹙起:「侯爺也說了,與娘同輩,年齡上侯爺是能當我爹的人。」
「不論從哪個角度算來都不合適。」她掙扎著想離開德安侯的桎梏,哪知抓著她肩膀的手更為用力。
德安侯不顧迎來周圍丫鬟的視線,低著嗓音勸道:「我去跟陛下求娶你,與夫人平妻,日後絕不會虧待你。」
孟蘿時聽得腦袋嗡嗡響,只覺得男人在發癲,她扣著男人手腕,繼而用力試圖抵抗他的力量,隨口道:「隨你,你若能求得陛下同意,也是一種本事。」
左右她的婚事本就做不了主。
宮宴當場著所有大臣的面,親口許下的指婚都沒了後續,更別說這種無關痛癢的請求。
皇帝要是能同意,那才是真傻逼。
但德安侯像是得到了某種保證般,欣喜道:「你同意了?你終於同意了,我這就進宮,去求陛下。」
見他鬆開手,孟蘿時猛地離他三丈遠,提著裙子一路往大門口跑,嘴裡嘀嘀咕咕道:「懷瑜,德安侯瘋了,沒得治的那種。」
「往後你還是請陶氏來教坊吧,這地兒不宜多來,減壽。」
小指微微顫動了一下,算是回應她的話。
福來守在馬車邊,來回踱步,時不時朝府內張望一眼,急得眉頭擰成一朵花。
身邊的丫鬟瞧得頭暈眼花,忍不住道:「我的好哥哥,快別轉了,我都要花眼了。」
「姑娘怎的還未出來。」福來抬頭看了眼天象,更急了,「戌時過半,再有一刻鐘,就是姑娘上場演出的時間。」
來前分明說了晚上的演出要上場,便沒同嬤嬤告假,現下怕是飛回去都要趕不上了。
丫鬟是謝期從外邊聘請,還未熟知教坊的規矩,因孟懷瑜不喜歡她們隨身侍奉,昨晚湊著熱鬧免費瞧了演出還吃了糕點和茶水。
對教坊的印象別提有多好。
不解道:「若是遲了又如何,姑娘來此定是有要緊事要談,總不能衝進去把主子拉出來吧。」
福來拍著手嘆氣,惆悵地看著六個新來的丫鬟,還沒受過教坊和嬤嬤們的剝削,單純得有些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