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人的心在此刻達到了巔峰。
她用腳踢了踢掉落在衣服堆里的匕首,將它踢進了床底下。
然後找出貼身小衣,拿出自宿二手裡得到後一直藏在自縫口袋裡的藥。
外層的紙張泛黃,邊角破碎,扯開時還會掉紙屑。
索性清洗衣物時,一直記得將藥取出來,倒也沒被水浸濕。
她只看了一眼,便將灰黑色的藥放入口中,生生地咽下去,苦味在口腔里蔓延開,隨後又被壓下。
窗外一簇簇的橘色火光在寒風中變得越來越淡,本該陷入黑暗的西廂房倒是借著屋外的光,有了幾分明暗。
她走到窗邊,將掀開了一道縫隙的窗戶關緊鎖住,寒風被斬斷,環繞在耳畔的尖利風聲也變得沉悶。
隨後從軟塌的毯子底下摸出一枚碧綠的平安扣。
扣子繫著紅繩,握在手心內似乎還能感受到上一個主人留下的餘溫。
孟懷瑜抬起手將平安扣放在光線下,晶瑩剔透,仿若有熒熒流光。
「不睡嗎?」
隨著話語,一雙寬大的手從背後繞過來貼著她的小腹,男人體溫偏高像是屋外熾熱的火把,孟懷瑜縮了下肩膀,想避開他的觸碰。
「我要沐浴。」
祁乾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垂眸看向那枚明顯不屬於少女的平安扣:「誰的。」
孟懷瑜繞紅繩的手停了一剎,坦然自若道:「小姑娘的,她最是喜愛這種物件。」
祁乾親吻她的發頂,嗓音透著濃重的繾綣:「你終於承認,她和你不是一個人了。」
「她會離開的,用不著你想方設法地找一堆騙子來驅鬼。」孟懷瑜把平安扣放進梳妝檯的小抽屜里,轉身看向祁乾,「她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去處。」
「好。」祁乾伸手撫開散落在她臉側的碎發,低頭在眼尾處落下一個吻,像是保證般,「只要你留在我身邊,乖乖聽話,我就不動她。」
孟懷瑜手撐著梳妝檯,朝著側邊偏開些許:「你睡吧,我去隔間沐浴。」
話落,圈著她的男人絲毫沒有後退的意思,反而撈起束著她的那根金鍊子,在半空中晃了晃,清脆的鏈聲仿若鈴鐺迴響。
他半垂的眼眸染上幾縷欲色,嗓音喑啞:「動起來的時候很好聽。」
孟懷瑜:「…………」
她撥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往隔間走。
三日後,明鹽市。
似白晝般耀眼的閃電劈開整片黑夜,而後是響徹天際的雷聲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