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蘿時皺眉:「六百多銀子?」
胥黛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你放心,此事找了京州的府衙做見證,每隔三個月皆會有衙役前往書院察看她們的起居和功課,而且……」
她放下手裡的話本子,直直地看向孟蘿時:「大人承擔了五成,舞姬們離開教坊本就需要銀兩傍身,掏不出那麼多 。」
第110章
褚祈一適當插嘴道:「對了, 查封前我將孟姐姐的銀子也給取出來了。」他指了指包袱,「除去給夫子的十七兩銀子,還剩一百六十五兩七文, 你數數。」
孟蘿時聞言,低頭翻看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 柔軟的衣料最底層是硬邦邦的錢袋子,大大小小一共三個, 還有幾張疊在一起的銀票。
她沒解開錢袋, 反而是拿起了側邊的首飾。
梳妝檯里的首飾有很多,有些是過節時教坊統一發放,有些是陪聊時客人贈送,還有一些則是她外出遊玩買的。
懷瑜不愛戴首飾,更準確地說, 是孟家落魄後懷瑜便不喜十分艷麗和搶眼的衣料, 也不喜歡漂亮的首飾。
寧願發間無物,也不願戴一支簪子。
但她覺得十七歲的少女就該明媚些, 打扮得漂漂亮亮,像舞台上懸掛的那顆明珠, 散發著屬於這個年紀的活力。
「教坊未解封前, 很難再進去,我擅自主張收拾了幾件孟姐姐的首飾, 一併帶來。」褚祈一見她定定地望著手裡的絨花簪子,以為她不喜歡,便解釋道,「若姐姐想要其他款式的, 等我們到了冀州再買。」
孟蘿時搖了搖頭,朝著緊張的褚祈一笑道:「喜歡的, 謝謝你。」
她本以為留在教坊的銀兩要打水漂了。
褚祈一不由鬆了一口氣,彎起眼露出乖巧的笑容:「姐姐先換衣服,我還買了糕點,我去拿。」
車簾落下,孟蘿時挪過去用鉤子掛住邊角,繼而解開包裹了一晚上的大氅,衣裙上的水分都被吸收,除了濕黏外,倒不會再落水珠。
裙擺上的血腥味被捂的發臭,胥黛用話本子遮住鼻子,皺眉道:「你做了什麼。」
孟蘿時解衣裙的動作一頓,偏頭看了眼嫌棄的胥黛,慢幽幽道:「殺人。」
胥黛眉梢輕佻,頗有些訝異,話本子往下挪了一分,上下打量著少女:「就你還能殺人,連只雞都不敢宰的懦夫,如今也愛說大話了。」
「…………」孟蘿時一陣沉默,想起謝期曾說死在教坊附近的人,有一半都是懷瑜動的手,想來也與胥黛口中的懦夫搭不上半分關係。
她鼓著腮褪下濕淋淋的衣物:「我推薦你去治眼睛。」
胥黛沒再反駁,目光盯著她的後背,安靜有些離奇。
孟蘿時已經脫完了身上所有衣服,她離火爐很近,卻仍感覺後背涼颼颼的,狐疑地瞥了眼靠近胥黛的車窗:「車簾是不是沒勾住,透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