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臨:「……」
入夢來被水霧嗆得打了噴嚏,聳了聳小鹿鼻子:「你要離開我沒意見,這幾個月以來,殿下他對你確實很過分,可你走之前能不能把祂哄好,祂這樣飄在湖裡也太恐怖了。」
江與臨目光穿過霧靄,神色平靜:「我覺得也還好。」
入夢來翻了個白眼:「好什麼呀,跟一大塊兒死海帶似的。」
「……」
江與臨轉眸看向入夢來,語氣微詫:「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嘴這麼毒。」
入夢來身體不自覺往後靠了靠:「以前殿下不許呀,現在祂自己都不跟你好好講話,更不會管我說什麼嘍。」
江與臨輕笑一聲:「一隻小鹿還挺會見風使舵。」
入夢來驕傲地挺起胸膛:「當然,我可是精神系異能,對情緒的感知最敏銳了。」
江與臨唇角微微上翹,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那你覺得我現在情緒怎麼樣?」
入夢來抬起頭,對上那雙深黑眼眸。
如潭水般平靜,似寒星般清冷,深邃沉凝,寂靜從容。
好像沒有太多感情,又像是全隱藏在了深潭之下。
「你現在很不開心,」入夢來歪過鹿頭:「你居然不開心嗎?」
江與臨莞爾:「沒有到『很不』的地步,但也算不上開心……我去哄你們殿下了,你自己玩吧。」
入夢來沒有自己玩。
他不遠不近地跟在江與臨身後,慢悠悠地往天池走。
可走得再慢,也有走到終點的那刻。
入夢來躲在樹叢後面,偷感很重地探出半隻鹿頭。
江與臨站在廣袤天地間,面前是深邃悠遠的寬廣湖面,背後是巍峨蒼莽的皚皚雪山,純白背景閃耀著聖潔光輝,朦朧的霧靄更添朦朧柔色。
他就靜靜站在那裡,微風吹動髮絲,背影深沉而神秘,仿佛洗淨滿身塵埃,即將與群山融為一體,沉默千年萬載。
泠泠水聲響起,飄在湖面的怪物迅速下沉,完全沉沒於天池之中,拒絕溝通的意味十分明顯。
江與臨輕嘆一聲:「御君祁。」
水波緩緩盪開,幾十秒後,一顆碩大的怪物頭顱浮出水面。
「找我幹嗎?」
御君祁聲音很沉,滿是不悅:「想走就走,不用管我的死活。」
江與臨仰面凝視怪物,想說的話很多很多,卻沒有一句能講出口。
御君祁見江與臨保持沉默,紫色眼眸里划過一絲不滿,又開始徐徐往水下沉。
江與臨只好再次叫住祂,哄道:「別生氣了,大小姐。」
怪物下沉的動作頓了頓。
「不要叫我大小姐。」御君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