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然手指點他鼻尖:「整日說大話。」
徐離陵咬了下她指尖,在她驚呼前鬆開,轉身拿衣裳給她。
鶯然起床穿衣時,他就將青蓮插在窗邊瓷瓶里養著,並未說什麼。
鶯然穿好衣裳,他扶她去妝檯前坐下。
鶯然看著鏡子,前兩日眼前總會浮現出的荒唐,皆被此刻晨曦中他低垂眼眸、神情專注地為她梳發所取代。
她開始正常地回到妝檯前梳發。
那朵青蓮也被徐離陵換了個小瓶,搖曳在窗邊,她每天開窗就能看見。
這朵蓮確實開了很久。
直到盛夏時節,池塘里的蓮花荷花都陸陸續續開了大半,青蓮仍嬌嫩如初,徐離陵每天都給它換水。
鶯然想:希望這朵蓮能活到她想的那麼久。
那樣的話,徐離陵就得一直給它換水。
他就得好好活到,她想像中那樣長遠的時光。
*
午後。
鶯然修煉完同徐離陵在小閒亭躺椅上吹風。
徐離陵獨自睡了一會兒,又來和她擠一張躺椅。
她窩在他懷裡,同他賞滿池荷蓮、滿院夏花,突然發現一片雪青蓮花里有一朵偏灰的蓮花。
她指給徐離陵:「你看那朵花,怎麼和其他花不同?那是什麼顏色?」
似灰非灰,似紫非紫,她記得在書中看過,這顏色有個名兒,可她記不清了。
徐離陵:「大概是蓮花種里不小心摻了別的。」
鶯然又問了一遍:「那叫什麼顏色?」
徐離陵盯了她指的花好一會兒,才答她:「暮山紫?」
鶯然一愣。
暮山紫是偏藍的色,可她指的,那是偏灰的色。再怎麼想不起顏色名,也不可能這般指灰為藍。
徐離陵神情平靜。
鶯然抬手撫他的右眼。
他也如往常那般,閉上眼睛任她撫摸,眼睫在她掌心乖巧地輕顫。
鶯然捂住他的右眼,要他睜開左眼:「你再看看呢?」
徐離陵睜眼,未瞧蓮,只瞧她。
鶯然心懷希冀地開玩笑:「你變成色盲了?」
徐離陵:「差不多。」
鶯然同他笑:「那你猜猜我今天穿了什麼顏色的裙?猜中了,我便獎你。」
徐離陵:「灰色。」
濃雲遮日,天色略暗。
鶯然的笑也暗了。
他不是成了色盲。
他看不見顏色了。
他眼中的世界,不知從何時起,成了黑白。
到底是從何時起呢?
鶯然想起大約一個月前,她叫他給她拿衣裙,他在衣櫃前站了好一會兒。
鶯然握住他的手,試圖將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手掌中,依偎在他胸膛前,故作輕鬆:「你遮掩得真好。」
徐離陵:「沒有遮掩。」
鶯然:「那你不告訴我你看不見顏色。」
徐離陵:「沒有說的必要。」
鶯然愣了下。
確實。就算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翹起嘴角仰面看他,才發現他一直在看她。
她道:「以後我可以同你玩個遊戲了。」
徐離陵:「什麼?」
他還是那副悠閒自在的神態。
鶯然捏他臉:「讓你猜我每天穿了什麼顏色的衣裳。」
說罷,她兀自笑起來。
徐離陵也笑:「好。」
鶯然:「你若猜不出,我要罰你。」
徐離陵:「嗯?」
鶯然:「就罰你……嗯……我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
徐離陵:「嗯。」
夏雲驟散,盛夏鮮艷,金燦烈陽重現。照得滿院花如彩錦、綠如碧波。
鶯然依偎在徐離陵懷中,始終望著那朵泛灰的蓮。
她想起來了,那顏色叫霧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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