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渺見宋瀟身上還穿著國子監的青衫,不免問道:「你不是快科考了嗎?怎麼今日還突然回來了?」
「我回來拿點東西。」宋瀟解釋道,「近日上京城天又涼了不少,我得回來取點衣裳被褥什麼的。」
衣裳被褥?
祁雲渺納悶,這些東西家中不都是會為他準備的嗎?她記得,從前她和阿娘還特地去到過國子監,為裴則送衣裳和被褥呢。
宋家的門第不低,又一心想著兒子高中,怎麼會不為他安排這些呢?
可還沒等她多想,便聽宋瀟道:「你們下午都在作畫麼?」
「是啊。」祁雲渺回答道,「青語下午作了好漂亮的一幅太陽花!」
「青語素來有作畫的天賦!」宋瀟笑道。
「那是!」
一說起宋青語的畫,祁雲渺便也高高地揚起了自己的嘴角,覺得與有榮焉。
適才宋青語可都說了,這幅太陽花,其實是比照著她的樣子畫的。
她誇讚她也是世上最漂亮的太陽花呢。
宋瀟見祁雲渺笑得這般明艷,站在花園裡,不免也跟著又揚了揚唇角。
只是他在花園裡好一會兒,見祁雲渺始終也沒幾個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便不免又有些失望。
終於,宋瀟抱緊了懷裡的書籍,和祁雲渺她們道別。
國子監的課業緊,他又不如兄長和裴家大哥那般聰慧,不能耽誤太多的功夫,今日回了家,馬上便還要回去的。
祁雲渺聽到他道別的聲音,終於轉身,又將目光落在了宋瀟的臉上。
她和他揮了揮手。
宋瀟便轉身,邁著極快的步子離開了花園。
—
祁雲渺在宋家一共待了好幾個時辰。
從早到晚,快傍晚時,才終於等到自家阿娘和宋夫人溫庭珧一道回來。
她陪著阿娘回家。
坐上馬車之後,祁雲渺默默觀察著阿娘的神情,破天荒的,沒有立馬開口去詢問她寧王府的情況。
她不急著問她話,沈若竹倒是詫異了。
「你不問我下午都發生了些什麼?」她歪頭道。
祁雲渺笑了笑,聽阿娘主動提起,這才問:「那阿娘告訴我吧,今日寧王府都發生了何事?」
沈若竹便也被她逗笑了。
她點了點祁雲渺的鼻子,道:「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寧王今日不在家,進宮去了,寧王妃請我們過去,不過是吃茶,聊天,打打葉子牌。」
「這樣啊。」
祁雲渺聽到寧王不在家的時候,不知為何,竟還鬆了一口氣。
或許是她今日又從宋青語的口中知道了,寧王的脾氣實在不好,她實在擔心,阿娘若是正面撞上他,他萬一不管不顧發起瘋來,非得折磨阿娘怎麼辦。
此番她們回到京城來,只為了一個目的,就是找寧王。
但復仇歸復仇,祁雲渺不希望阿娘受任何傷,一丁點的傷都不可以。
她伏在沈若竹的肩膀上,又問:「那阿娘,今日一番相處,你覺得寧王妃到底怎麼樣?」
「不好說。」
沈若竹還是搖搖頭,對於寧王妃的評價,便和上回一樣。
祁雲渺意料之中。
下午在等沈若竹回來的時候,她又和宋青語聊了聊寧王妃。
宋青語告訴她,寧王妃是個很好的人,人很和善,對誰都好。
她曾經在宮中
的一次宴會上,親眼見到有宮人不小心將葡萄酒潑到了王妃的裙子上,寧王妃非但沒有責怪那宮人,反倒還叫人趕緊走,叫她千萬別被別人給發現了。
畢竟若是叫別人知道她潑了王妃的裙子,那可就慘了。
如此溫柔又和善的人,宋青語對她的評價十分之高。
能在自己及笄禮的時候請到她為她主持,宋青語也覺得這是十分榮光的事情。
溫柔,和善。
好像所有人都是這般評價這位王妃的。
沈若竹輕嘆一聲氣。
她已經接觸這位王妃兩回了,上回人多,她沒能和她真正多說些什麼話,但是這回人少,她卻是實打實和這位王妃接觸了許久。
不管是上回和這回,這位王妃在她面前的表現都是賢惠得體,溫柔大方的。
她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的破綻,所有事情都遊刃有餘,操持有度。
這般完美的女人,若是真的,那的確值得敬佩;若是假的,那她便同她那個丈夫一樣,是個可怕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若竹如今不敢對任何一個人輕易做下自己的武斷,和祁雲渺回到家中之後,她喊了祁雲渺回她自己的院子,自己則是也先回到了主院,想要休息。
可她推開主院的門,便見到了越群山的身影。